第9章 第 9 章_云养的毛茸茸是大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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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晚霞满天时,符渊才回到飞魂岛。

  “她在哪?”符渊一从云碟上下来,就问迎上来猫侍从。

  猫侍从当然知道王上说是新来宠物。

  王上是个冷淡人,当年修大梵天功,升十二阶时神志不清,血洗了玄苍浮叶岛,屠了满岛百姓。

  后来清醒后自毁灵元,散尽修为,用近神全部功力给枉死人重新塑体引魂,复活了整整一岛人。

  过错虽然弥补了,但是凶名算是留下了。

  是以乾旋人人都怕他,至今还有不少人叫他魔王,威名赫赫,能止小儿夜啼。

  王上并不在乎这个,除了几个至亲好友,对别人都淡淡。

  服侍他这些年,头一次看到他对什么这么上心。

  猫侍从立刻回禀:“正在藏书阁里看书。”

  符渊点点头,当先往藏书阁走。

  猫侍从恭谨地跟上,望着他袍袖飘飘背影,心里感慨: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别人一辈子耗尽心力,也未必能练到五阶六阶,王上当初修为散尽,从头再来,现在又已经重新冲上第十一阶了。

  自从上次给那些枉死百姓复活引魂后,这岛,这寝殿,所有东西都改了名字,名字里全都带着个魂字。

  大概是王上要时时提醒自己,不要重蹈覆辙。

  只盼这次能稳稳地升上去,别再出什么岔子。

  飞魂岛上橘色夕照一点点褪去,天色半明半暗,藏书阁里却因为悬着几十颗月魄珠,里外通明。

  符渊一进门,就看到他小宠物正盘膝坐在书堆里,抱着一本书狂啃。

  她低着头,大概为了看书方便,长发随便扎成一条马尾辫,亮泽头发在月魄珠明亮光线下泛着光晕。

  以前在青翳镜里看她,都只能看到一颗大头,对着他眨巴着明亮眼睛,很少能看到这种角度。

  整个藏书阁都充满了她特殊感应,无孔不入,沁入他全身心。

  符渊只觉得体内激荡了一个下午灵元忽然平静了下来。

  她在身边安抚效果,远远好过只在青翳镜里看她一眼。

  也难怪那些妖王没事就想往这里凑。

  符渊攥了攥手。

  灵元在叫嚣:很想摸。

  就算在脑中想象摸一下她小脑袋,都让人心情愉快,灵元安稳。

  符渊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静了静心,才走过去,“看什么呢?”

  安稚抬起头,看见是符渊回来了,放下手里书站起来。

  “在看那本大梵天功。”安稚说。

  符渊一眼就看出她神情中比他走之前多了点戒备,心下有点纳闷。

  “你是不是有事想问我?”符渊问。

  安稚看着符渊,犹豫了片刻,才说:“我看到书里说,要炼此功,必用宠物,那你原来宠物呢?”

  符渊能修到现在,必然有宠物安抚他灵元,可是来这里一天了,他一句都不提,也完全看不到其他宠物影子。

  安稚感觉自己好像什么电影里突然搬到神秘庄园女主角,随时会在大宅里发现前任遗骸。

  符渊不动声色地看她一眼,“跟我来。”

  两个人一起回到洗魂阁,符渊才说:“你今晚要住房间就是放它地方,我带你去看。”

  安稚:他说“放”它地方?

  这动词用得十分诡异。

  而且他还真安排她住进了前宠物房间。

  安稚忐忑地跟着他。

  洗魂阁里月魄珠也亮起来了,光线不像藏书阁里那么明亮,要温和得多。他给她安排房间离他卧房不远,也在二楼,几步就到了。

  房间里,好几个猫侍从正在忙着收拾布置,还没弄完。

  符渊走到墙边,从百宝格上捧下一个大盒子,放在桌上。

  “过来看,它就装在里面。”

  装。在。里。面。

  安稚浑身发毛。

  他以前曾经有过一个宠物,他把它装进盒子里,盒子摆在架子上,还让新宠物也住进这个放着盒子房间。

  这是个什么样变态啊。

  “大魔王”三个字当之无愧。

  符渊回头看她,“怎么了?过来看。”

  安稚恐惧斗不过好奇心,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半闭着眼睛,看他打开盒盖。

  盒子里面铺着厚厚锦缎。

  里面并没有动物尸体,锦缎正中,摆着一块小石头。

  一块看起来其貌不扬石头,巴掌大,棕褐色,腰子形,并没有任何特殊。

  安稚迅速回忆了一下刚刚看过知识点。

  宠物也分等级。

  家底殷实大妖宠物,通常是最漂亮最聪明最珍稀小兽。

  普通人家,养宠物也普通一点,从飞禽走兽甚至到珍稀小甲虫之类,都有。

  只有极少数妖,有可能是因为太穷,或者是出于某种迫不得已特殊原因,才会等而下之再下之,用一种特殊宠物安抚自己。

  就是死物。

  比如一把扇子、一块手帕。

  他们通常会选有意义东西,这样才能在灵元躁动时起到安抚作用。

  据说也可能是有效,然而没人知道,也没人在乎,正常妖谁也不会选这个。

  符渊说,“这块石头跟了我很多年,我就是一直用它修行到现在。”

  安稚心中十分震惊。

  符渊是妖王,位高权重,当然不穷,想找什么样珍稀可爱宠物没有?竟然会用一块石头修行。

  而且只用一块石头,就一路冲到第十一阶,中间还清号重练了一次。

  是个狠人。

  “所以你是用这块石头直冲十一阶,最后一阶上不去了,才找到我,签了丹玄契?”

  “没错。”符渊答。

  安稚仔细研究这块其貌不扬小石头。

  通常与主人有情感联系死物才能被当做宠物,不知道这块小石头于符渊有什么特殊意义。

  安稚脚下喵地一声。

  小橘猫在洗魂阁四处探索了一下午,看到安稚回来了,也过来凑热闹。

  安稚把它抱到桌上,一起看石头。

  符渊瞥了一眼小猫,又说:“我当初一和你签了丹玄契,就把它收起来了,放在盒子里再也没动过。”

  潜台词是:看,我可不像你那么渣。

  符渊问:“所以我可以把它继续放在你这里么?”

  “你随便。”安稚放下心来。

  旁边有个猫侍从手捧托盘,看见他们在说话,一直不出声地等着,等他们说完了,才回禀:“王上,该给戮魂清洁涂油了。”

  符渊点点头。侍从就取了石头,放在托盘软垫上捧走了。

  这块石头竟然有名字,而且退休后待遇不错,还能经常做sa。

  安稚默了默,“它叫戮魂?”

  行,这名字很符渊风。

  和他上午说还魂、勾魂、招魂,刚好一起凑成江南四大鬼差。

  问明白了宠物事,安稚才有心思打量自己要住地方。

  “我要睡在哪?”安稚有点纳闷。

  房间里什么陈设都有,就是没有摆床。

  符渊慢悠悠地说:“按你们习惯,宠物好像要睡在主人床边地上?”

  床边地上……

  安稚刚想说话,就听到符渊来了个转折,“不过我们这里并没有这种习惯。”幸好。

  他悠然道:“按我们这里惯例,宠物要睡在蛋形窝里。窝有各种大小,各种材质,摆法也很讲究,鸟形宠物窝架在架子上面,或者吊着,兽形都是摆在地上。

  上下扫视一遍安稚,“我觉得你应该算是兽形……吧?”

  两脚兽安稚:“……”

  符渊不动声色地对几个猫侍从做了个手势。

  他又是在胡说八道逗人玩。

  根本就没有什么蛋形窝,几个猫侍从搬进来一张大床。

  和他床制式一样,只是更精致秀气,挂着层层帐幔,床前又摆了女孩子用梳妆镜。

  这里变成了一个标准女孩子住房间。

  符渊不开玩笑了,想起一件正事,“安稚,你要是真打算修大梵天功,我可以把你送到一个地方,叫七凉山,那里有全乾旋教大梵天功最好师父。”

  安稚踌躇,“可是我每天都要上网课啊?”

  “没关系,”符渊说,“不上网课空档,我用云碟送你去七凉山,瞬间就可以来回。我听说七凉山这两天正在收新弟子,刚好带你过去。”

  晚上,安稚睡在她新房间。

  大概因为符渊是猫,喜欢暖和,洗魂阁里到处都摆着形状奇怪铜炉,虽然看不见火,却会发热,让小楼上下温暖如春,一点都不冷。

  铺着云蚕被床也很舒适。

  安稚一夜好睡,一直睡到袖珍日晷发出一连串鸟鸣——这是昨晚符渊帮忙调闹钟。

  这是网课正式开始大日子。

  符渊早就起床了,正在打坐练功。

  他微笑着看着他小宠物匆匆忙忙啃过果子,端正地坐在青翳镜前。

  “符渊,你有没有纸和笔,借我用用。”

  片刻后,就有猫侍从奉上纸笔,摆在安稚面前。

  纸很不错,雪白而大张,厚厚一叠,上面还撒着细细金粉,看起来十分奢侈。

  笔也不少。长短粗细,插了满满一筒。

  安稚望着笔发呆——

  呃,都是毛笔啊。

  猫侍从很贴心,连墨都磨好了,不劳安稚亲自动手。

  安稚痛苦,“你们还有别笔吗?不是毛笔笔?”

  符渊不懂,走过来问:“笔怎么了?”

  安稚咬咬嘴唇:不会用。

  她挑了笔尖看起来最小一支,沾了沾墨,像握钢笔一样握住,在纸上画了两下。

  “用这个记课堂笔记也太慢了,肯定来不及吧。”

  符渊也顺手拿了一支,行云流水地写了一行字,速度飞快,“怎么会?”

  行,先凑合着吧。

  安稚看了看时间,点开青翳镜。

  开门红第一堂网课是概率论与数理统计。

  任课老师姓黄,镜头里看,是个笑呵呵和善老大爷,却是系里有名四大杀手之一,所过之处,人兽绝迹,寸草不生。

  老大爷大概唠叨了几句,介绍过基本情况,就开始放录好视频。

  安稚紧张地攥着毛笔,准备记笔记。

  屏幕上显示了“绪论”两个字。

  安稚也赶紧歪歪扭扭地用毛笔写下“绪论”两个字。

  符渊在她身后探头看见,轻轻笑出声。

  安稚知道他在嘲笑她毛笔字,顾不上瞪他,紧张地攥着笔等着老大爷要讲什么,唯恐写字太慢,一走神就跟不上了。

  结果什么都没有。

  视频不动,停在“绪论”两个字上,一停十分钟。

  所有人:?

  聊天区疯狂刷屏,黄老大爷却如同忍者一样,扔了一股烟后就刷地消失不见了。

  符渊一直在她身后悄悄观摩她上网课,认真地看了不动屏幕和不动安稚半天,才问:“你们学这个‘概率论’,也要先从静坐冥想开始么?”

  有人找到了黄老大爷手机号,打过去却没人接。

  “绪论”两个字四平八稳地在屏幕上挂了足足两节课。

  下课时,安稚心想:网课要是都这么上,好像也不是太难嘛。

  下面课也很容易,是一个博士师兄带着大家看图说话。

  全部时间都是对着两张图研究,一张是两百年前油画,另一张是近现代以原作为基础版画,分析两者表达手法和意象不同。

  大家对着屏幕上画,挖空心思玩找茬。

  青翳镜里讲课博士师兄熟练地吆喝,“有人同意画面视觉中心改变了说法没有?同意同学把666打在公屏上!”

  下面一长串【666】,【666】,【66666】……

  安稚:“……”

  博士师兄直播平台用得比概率论黄老大爷专业多了。

  师兄总算分析完了,立刻布置任务。

  每个人都要亲手画一张图,还是以那张两百年前油画为蓝本,不需要画得多好,随便勾几笔就行,但是一定要表达出自己不一样主题。

  安稚刚想开口,一直仿佛在低头看书符渊就吩咐猫侍从,“拿颜料来。”

  猫侍从乱纷纷地忙着时,昨天见过长大狗尾巴一个族长来了。

  这男人眉峰如削,英气逼人,眼睛却很纯良,黑是黑白是白。

  他一进门就东看西看,像是没有片刻安分30340时候,身后袍子特地做得能露出尾巴,大尾巴高高地举着。

  安稚笃定地觉得他兽身应该是条什么狗。

  “边涯?你又来干什么?”安稚听见符渊问。

  原来大狗尾巴叫边涯。

  “来看你啊。”边涯嘴里答着,眼睛却往安稚身上飘。

  众多族长里,似乎他和符渊最熟,也最不怕他。

  “你小宠物在忙什么?”边涯望着一桌子笔墨纸砚纳闷。

  “哦,”符渊眼睛在书上,头也不抬,“她在上网课。”

  “网课?网课是什么东西?”边涯眨了眨黑白分明眼睛,尾巴也跟着摆了摆。

  符渊没理他,低下头继续看书。

  边涯并不在乎,不甘寂寞地溜达到安稚旁边,研究了一遍桌上一大摊各式颜料,“你要画画?”

  安稚攥着一支笔,点点头。

  “那我帮你调颜色。”边涯撸起袖子,抄起颜料,真动手在小瓷盘里帮安稚调颜色。

  手里颜料却被别人拿走了。

  符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放下书走了过来,“还是我来吧。”

  有他俩帮忙,安稚不用再操心,用笔蘸了点墨,望着天花板凝神沉思。

  思索了一会儿,安稚提笔落在雪白撒金粉纸上。

  画下颤颤巍巍一道,又颤巍巍在一道头上画了个大圆点。

  符渊和边涯一起探身过来看,“这是什么?”

  安稚指指屏幕上油画原作里人物,“上面那个人。”

  符渊和边涯:“……”

  然后斟酌再三,又画了一条道道,也照样加了个圆点。

  “这是另外一个人?”符渊看懂了。

  “没错!”安稚很高兴。

  她思索和画火柴人耗时太长,师兄已经在那边点名了,“哪位同学画好了?给大家讲讲。愿意发言同学请点举手。”

  一片寂静,没人理他。

  “都这么腼腆啊?那我点名了噢!安……呃……稚?”

  运气真好。

  一大张白纸上,只有两道墨汁道道。w,请牢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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