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风起时
第1章、风起时
师叔？李崇一头雾水,柳霜寒的师叔是谁？实在想不清楚这乱七八糟的关系,李崇抓了抓头，烦躁道：“谁知道你师叔是谁？今天来一个小爷打一个，来一个小爷打一双！”
他的手作势往下一挥,便有家仆如狼似虎地扑上来。
谢明泽沉着脸抬腿将人踢了出去,一手将柳霜寒推到一旁：“你去一旁。”
柳霜寒是个纯粹的文人,骑射尚还是君子六艺,这赤手空拳的打斗,他却是从未体验过的。
“明泽…”柳霜寒的话没能说完,谢明泽却已经没有余暇听他继续说了。
被谢明泽踢飞的人砸在旁边的桌案上，一桌饭食全毁了，跪坐在一旁的人惊叫一声,起身四散。
混战越发严重,原本在大堂内看热闹的食客也被波及，桌案翻倒，李家的一队家仆同俞锦觞和他带来的两个家仆，谢明泽打成一团。
茶博士苦着脸看着这一团混乱的情形，这可怎么办啊，这群人身份一个比一个高，他一个平头百姓谁都得罪不起啊！
李崇激动地搓了搓手,双眼看着傅清颜：“小娘子…”
他长相清秀，便是这样的动作也不显得猥琐。
傅清颜对他缓缓扬起一个笑，那一瞬如同冬末树梢枝头残雪初融，一缕梅香在鼻尖缭绕不去。
这小娘子莫不是也看上我了,李崇喜滋滋地想。
傅清颜上前一步，抬手重重击在他上身几处大穴，李崇哎呦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傅清颜又屈膝顶在他的膝窝，李崇浑身一软跪倒在地。
“都给我住手！”傅清颜厉声喝道。
可惜却没有人听她的话，傅清颜拎着李崇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拖起来：“你们还想不想要你们郎君的命了？！”
李崇还处于懵逼的状态，怎么天仙一样的小娘子突然就变成了母老虎？他浑身酸麻，几乎动弹不得。
自家郎君在别人手里，李家的家仆终于停下了手，被围殴的俞锦觞推开停手的人，大步走到李崇面前，拿手重重一拍他的头：“服不服！”
李崇被打得眼泪都出来了，他嗷了一声：“不服！”
俞锦觞气笑了，你还敢不服？他又一掌拍在他头上：“服不服？！”
“不服！”李崇看俞锦觞还要动手，连忙蹲下双手护住头抱成一团。
“好了。”傅清颜劝住俞锦觞，她虽然也对李崇刚刚的行为没好气，但看他现在这个狼狈模样，又实在觉得好笑。
李崇偏过头泪光莹莹地看着傅清颜，一脸悲愤。
俞锦觞挡住他的视线：“你还敢看？！”
李崇一抹眼泪，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过头不再看俞锦觞。
“不知悔改！今日我便教你什么叫礼数，看你下回还敢调戏小娘子！”俞锦觞笑得不怀好意。
“你也调戏了！”李崇冲他嚷道，一脸委屈。“凭什么只打我不打他？！”
这后一句话是对傅清颜说的。
傅清颜头疼地按了按额角：“俞锦觞，看你做的好事，你不嘴贱会死啊！”
若不是他，眼前这少年也不会有样学样说出这些孟浪的话，真是…
俞锦觞干咳两声，不敢说话。
李崇脸上出现了一副天崩地裂的表情，看起来颇为滑稽：“你们…你们认识？”
“废话！”俞锦觞无语道，“难道本公爷是会随便调戏小娘子的人么？我们久别重逢，开个玩笑不行啊！”
“那你不早说！”李崇嘟囔着，他虽然是纨绔，却也只是走狗斗鸡，招摇过市，寻常也不会干欺男霸女的事，否则不管祖母阿娘如何溺爱，他父亲也容不下他。
“这难道还怪我了？”俞锦觞呵呵两声。
傅清颜摇摇头，不想理会这两个纨绔之间的交流。
“柳家兄长，”傅清颜向柳霜寒道谢，“多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柳霜寒道，“前日祖父收到傅师叔来信，言道你近几日就会到长安。傅家妹妹到了长安，不如去柳府住下，叫师叔和祖父、父亲都放心。”
傅清颜连忙摇头：“此次我带了十数位学生来长安考试，作为先生，还是要陪着他们才是。何况还有商阳先生陪着我，在长安城中，没有什么不安全的。”
傅清颜指了指商阳，又道：“父亲不久后便会上京述职，到时我们一家再上门拜访。”
柳霜寒见她这样说，也没有勉强。傅彦是柳老爷子的弟子，在如今，师徒关系亲密不亚于父子，柳霜寒绝不能看着傅清颜受辱，否则受辱的不仅是傅清颜，柳家的面子也被放在地上踩。
而邀请傅清颜去柳府居住，更多的是客气，见她婉拒，柳霜寒也没有坚持。“听闻你在夷山做了山长，盼着这回科举，你的弟子能出好成绩。”谢明泽走到柳霜寒身边，他却没有为二人引见。
这举动虽小，傅清颜却看出他是怕自己高攀。
其实上辈子，也是一样的情形。
在傅彦发迹之前，柳家上下，除了柳老爷子，都不吝于用最大的恶意揣度他们一家。
这也没什么，傅清颜仍然微笑着。
柳霜寒唤来茶博士：“今日损失的赔偿都…”
他还没说完，就被俞锦觞扬声打断：“今日有多少损失只管记在我账上，这些被我们扰了用饭的客人，你们也替我补偿一二。”
他走到茶博士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压低声音道：“今日的事，我不希望叫人知道这位娘子的身份。”
茶博士眼底划过一丝惊讶，随后谄媚笑道：“小公爷出手阔气，放心，咱们如意斋一定会办得妥妥当当。”
俞锦觞最后站在傅清颜身边，不正经地说：“柳大郎，我与小娘子几年不见，想叙叙旧，就先走了？”
俞锦觞哪里看不出柳霜寒的小心思，最让他不爽还有方才柳霜寒叫破傅清颜的身份，若是事情传开，小娘子的名声不知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单从这一点，俞锦觞就可以判断出，虽然柳老爷子想法不明确，但柳霜寒对傅家不过是面子情。像他这样周密的人，若是真的重视傅清颜，怎么会直接叫破他的身份。
俞锦觞对傅清颜隐隐的保护姿态让柳霜寒不着痕迹地动了动眉头，他也记得当日西山之上，傅清颜对俞锦觞是有救命之恩的，若是因此熟悉一点，也是应当。
柳霜寒洒然一笑：“小公爷请自便。”
傅清颜抬手行礼：“拜别柳家兄长。”
柳霜寒回礼。
俞锦觞带着傅清颜往外走去，商阳，钱益山，郎谦之自然也跟上。
落在最后的郎谦之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一眼，看来他真的没有赌错，傅先生身份果然…
望着傅清颜背影，谢明泽突然道：“这小娘子倒是很有意思。”
“她很聪明。”柳霜寒这样感叹。可惜就是太聪明了，聪明得简直不像这个年纪的小娘子，更可惜的，是她只是个小娘子。
傅清颜的山长在他看来也不过是小打小闹，柳霜寒并不觉得傅清颜能做到什么了不起的成就。
“你莫不是对她感兴趣？”柳霜寒警惕道。“明泽，傅家女儿不可能做妾。”
以谢家现今地位，比较傅家的败落，傅清颜是决计不可能作谢明泽的正妻，只有做妾一途。但傅清颜如果真的做了谢明泽的妾室，祖父大约会被气死。
别人都说谢明泽风度翩翩，和他相熟的柳霜寒却知道他皮囊之下的恶趣味，是以早早警告他。
谢明泽笑得无辜：“我有说什么吗？霜寒，我一向是很有分寸的。”
柳霜寒冷哼一声：“最好是这样。”
他往门外走去。
谢明泽摸着下巴跟在他身后，若是那个小娘子哭着喊着要嫁他做妾，那可就不能怪他笑纳了。
李家家仆七手八脚地把李崇扶了起来：“郎君，你没事吧？”
李崇推开他们，狠狠地瞪了一眼：“还不快走，留在这里丢人现眼吗！”
他以后再也不来这破地方了！嘤嘤嘤…
楼上一间雅阁中，楚烨和顾谨之通过雅阁大开的门将底下一场闹剧看了个完整。
“年轻人，血气旺。”顾谨之似笑非笑地说了句，将杯中佳酿一饮而尽。
楚烨没有接他的话茬，反而道：“我听说最近宁国公在招揽你？”
顾谨之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啊，你看我这样平庸的一个人，宁国公实权在握，怎么就对我感兴趣呢？”
楚烨不置可否地呵了一声，眼前这人生了一副温文尔雅的好皮囊，心肠却是比谁都黑。
当日他挟持顾谨之入城未果，反而落在他手上，伤好后被他各种使唤，偏偏因为欠他救命之恩，楚烨只能默默忍了。
其实楚烨不大明白，顾谨之明明有治世之才，偏偏要在科举时藏拙，最后得了不上不下的名次，在长安做了一个闲官。
“你有什么打算？”楚烨又问，以宁国公势力，得了他青眼，面前便是一条青云路，他不信顾谨之没有动心。
顾谨之看着窗外，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我一向是个知足常乐的人，蜜糖如此之甜，我怕中间包着要人命的毒药啊。”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天上月与眼前人小天使的营养液，啾咪=￣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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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泽沉着脸抬腿将人踢了出去,一手将柳霜寒推到一旁：“你去一旁。”
柳霜寒是个纯粹的文人,骑射尚还是君子六艺,这赤手空拳的打斗,他却是从未体验过的。
“明泽…”柳霜寒的话没能说完,谢明泽却已经没有余暇听他继续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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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战越发严重,原本在大堂内看热闹的食客也被波及，桌案翻倒，李家的一队家仆同俞锦觞和他带来的两个家仆，谢明泽打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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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崇激动地搓了搓手,双眼看着傅清颜：“小娘子…”
他长相清秀，便是这样的动作也不显得猥琐。
傅清颜对他缓缓扬起一个笑，那一瞬如同冬末树梢枝头残雪初融，一缕梅香在鼻尖缭绕不去。
这小娘子莫不是也看上我了,李崇喜滋滋地想。
傅清颜上前一步，抬手重重击在他上身几处大穴，李崇哎呦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傅清颜又屈膝顶在他的膝窝，李崇浑身一软跪倒在地。
“都给我住手！”傅清颜厉声喝道。
可惜却没有人听她的话，傅清颜拎着李崇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拖起来：“你们还想不想要你们郎君的命了？！”
李崇还处于懵逼的状态，怎么天仙一样的小娘子突然就变成了母老虎？他浑身酸麻，几乎动弹不得。
自家郎君在别人手里，李家的家仆终于停下了手，被围殴的俞锦觞推开停手的人，大步走到李崇面前，拿手重重一拍他的头：“服不服！”
李崇被打得眼泪都出来了，他嗷了一声：“不服！”
俞锦觞气笑了，你还敢不服？他又一掌拍在他头上：“服不服？！”
“不服！”李崇看俞锦觞还要动手，连忙蹲下双手护住头抱成一团。
“好了。”傅清颜劝住俞锦觞，她虽然也对李崇刚刚的行为没好气，但看他现在这个狼狈模样，又实在觉得好笑。
李崇偏过头泪光莹莹地看着傅清颜，一脸悲愤。
俞锦觞挡住他的视线：“你还敢看？！”
李崇一抹眼泪，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过头不再看俞锦觞。
“不知悔改！今日我便教你什么叫礼数，看你下回还敢调戏小娘子！”俞锦觞笑得不怀好意。
“你也调戏了！”李崇冲他嚷道，一脸委屈。“凭什么只打我不打他？！”
这后一句话是对傅清颜说的。
傅清颜头疼地按了按额角：“俞锦觞，看你做的好事，你不嘴贱会死啊！”
若不是他，眼前这少年也不会有样学样说出这些孟浪的话，真是…
俞锦觞干咳两声，不敢说话。
李崇脸上出现了一副天崩地裂的表情，看起来颇为滑稽：“你们…你们认识？”
“废话！”俞锦觞无语道，“难道本公爷是会随便调戏小娘子的人么？我们久别重逢，开个玩笑不行啊！”
“那你不早说！”李崇嘟囔着，他虽然是纨绔，却也只是走狗斗鸡，招摇过市，寻常也不会干欺男霸女的事，否则不管祖母阿娘如何溺爱，他父亲也容不下他。
“这难道还怪我了？”俞锦觞呵呵两声。
傅清颜摇摇头，不想理会这两个纨绔之间的交流。
“柳家兄长，”傅清颜向柳霜寒道谢，“多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柳霜寒道，“前日祖父收到傅师叔来信，言道你近几日就会到长安。傅家妹妹到了长安，不如去柳府住下，叫师叔和祖父、父亲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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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颜指了指商阳，又道：“父亲不久后便会上京述职，到时我们一家再上门拜访。”
柳霜寒见她这样说，也没有勉强。傅彦是柳老爷子的弟子，在如今，师徒关系亲密不亚于父子，柳霜寒绝不能看着傅清颜受辱，否则受辱的不仅是傅清颜，柳家的面子也被放在地上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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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没什么，傅清颜仍然微笑着。
柳霜寒唤来茶博士：“今日损失的赔偿都…”
他还没说完，就被俞锦觞扬声打断：“今日有多少损失只管记在我账上，这些被我们扰了用饭的客人，你们也替我补偿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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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锦觞最后站在傅清颜身边，不正经地说：“柳大郎，我与小娘子几年不见，想叙叙旧，就先走了？”
俞锦觞哪里看不出柳霜寒的小心思，最让他不爽还有方才柳霜寒叫破傅清颜的身份，若是事情传开，小娘子的名声不知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单从这一点，俞锦觞就可以判断出，虽然柳老爷子想法不明确，但柳霜寒对傅家不过是面子情。像他这样周密的人，若是真的重视傅清颜，怎么会直接叫破他的身份。
俞锦觞对傅清颜隐隐的保护姿态让柳霜寒不着痕迹地动了动眉头，他也记得当日西山之上，傅清颜对俞锦觞是有救命之恩的，若是因此熟悉一点，也是应当。
柳霜寒洒然一笑：“小公爷请自便。”
傅清颜抬手行礼：“拜别柳家兄长。”
柳霜寒回礼。
俞锦觞带着傅清颜往外走去，商阳，钱益山，郎谦之自然也跟上。
落在最后的郎谦之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一眼，看来他真的没有赌错，傅先生身份果然…
望着傅清颜背影，谢明泽突然道：“这小娘子倒是很有意思。”
“她很聪明。”柳霜寒这样感叹。可惜就是太聪明了，聪明得简直不像这个年纪的小娘子，更可惜的，是她只是个小娘子。
傅清颜的山长在他看来也不过是小打小闹，柳霜寒并不觉得傅清颜能做到什么了不起的成就。
“你莫不是对她感兴趣？”柳霜寒警惕道。“明泽，傅家女儿不可能做妾。”
以谢家现今地位，比较傅家的败落，傅清颜是决计不可能作谢明泽的正妻，只有做妾一途。但傅清颜如果真的做了谢明泽的妾室，祖父大约会被气死。
别人都说谢明泽风度翩翩，和他相熟的柳霜寒却知道他皮囊之下的恶趣味，是以早早警告他。
谢明泽笑得无辜：“我有说什么吗？霜寒，我一向是很有分寸的。”
柳霜寒冷哼一声：“最好是这样。”
他往门外走去。
谢明泽摸着下巴跟在他身后，若是那个小娘子哭着喊着要嫁他做妾，那可就不能怪他笑纳了。
李家家仆七手八脚地把李崇扶了起来：“郎君，你没事吧？”
李崇推开他们，狠狠地瞪了一眼：“还不快走，留在这里丢人现眼吗！”
他以后再也不来这破地方了！嘤嘤嘤…
楼上一间雅阁中，楚烨和顾谨之通过雅阁大开的门将底下一场闹剧看了个完整。
“年轻人，血气旺。”顾谨之似笑非笑地说了句，将杯中佳酿一饮而尽。
楚烨没有接他的话茬，反而道：“我听说最近宁国公在招揽你？”
顾谨之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啊，你看我这样平庸的一个人，宁国公实权在握，怎么就对我感兴趣呢？”
楚烨不置可否地呵了一声，眼前这人生了一副温文尔雅的好皮囊，心肠却是比谁都黑。
当日他挟持顾谨之入城未果，反而落在他手上，伤好后被他各种使唤，偏偏因为欠他救命之恩，楚烨只能默默忍了。
其实楚烨不大明白，顾谨之明明有治世之才，偏偏要在科举时藏拙，最后得了不上不下的名次，在长安做了一个闲官。
“你有什么打算？”楚烨又问，以宁国公势力，得了他青眼，面前便是一条青云路，他不信顾谨之没有动心。
顾谨之看着窗外，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我一向是个知足常乐的人，蜜糖如此之甜，我怕中间包着要人命的毒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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