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88章_侍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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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第88章

  西戎人的战略基本上就是不断滋扰,他们国力微弱,正儿八经的打仗是打不赢的,于是总是各种阴招频出,就和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时不时挖个洞冒一下头,你打过去了它就快速溜走。

  他们就这么耗着,双方都在等,西戎人想等大楚国库告急,林荪鹤的部下们连饭都吃不起时候,而林荪鹤也在等,等朝堂上的博弈尘埃落定,等他们的棉衣铠甲以及粮草运到。

  程允心一身血迹,从外头大步走了进来,她又率兵击退了西戎的攻击,但她脸色并不好,一进门就问:“朝中有来信吗?”

  林荪鹤摇了摇头:“还没有。”

  程允心失望的啊了一声,她有些难过:“天气愈发冷了,很多人都生病了,药也快不够用了。”

  林荪鹤也急,但是没办法,筹集这些东西总需要时间,任是谁也不可能凭空变出来,何况还有一群看不清形势的拦路虎在。

  林荪鹤想起自己收到的信息,气急败坏:“他们竟然以我们常打胜仗为借口,说我们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要我说,不然就吃几个败仗,以退为进,吓吓那群狗……”他没说下的,但程允心知道是脏话。

  她短暂的笑了一下,拒绝:“不可以,他们本就是在试探,如果我们示弱了,恐怕他们即刻就会赌上一切来攻打,我们拦不住。”

  林荪鹤也知道是这个道理,但他发愁啊,狠狠拍了一把脑门,林荪鹤又坐去了案前:“不行,我得再上个折子。”

  程允心嗯了声,回了自己的营帐,她也要写信,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孟延璋之前一直在朝廷与人周旋,他这次回来,不再像以前一样韬光养晦,遇事总是隐忍不发,相反,他逐渐展露他自己的锋芒。

  然而,又一次在朝堂上与人唇枪舌剑没有讨论出什么结果之后,太子殿下发怒了,他当着皇帝的面,将一个拒绝拨付军饷,口口声声都是要和西戎求和,坚决不战的大臣,当场诛杀。

  彼时朝堂一片寂静,就连一向与他不合,最爱跳高对着干的二皇子都吓瘫坐在地上,不敢吱声。

  除了太子一派,其他人都肝胆俱裂,生平头一遭,见人当着皇帝的面杀大臣,不对,这不是皇宫大内吗?太子殿下怎敢携凶器入宫?

  屏住呼吸良久,圣文帝才颤抖着双手:“你敢在朝堂上杀人……你……”

  孟延璋把玩着手中的小匕首,抬头直视皇帝,冷笑一声:“怎么?杀不得?满口胡言乱语的狗东西怎么杀不得?边境数万将士,于冰天雪地之中跟西戎人以命相博,而你们?”

  “你们锦衣华服,烧着地龙,在舒适的温柔乡醉生梦死,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是要和谈,对得起天下百姓,对得起祖宗社稷?”

  他抹了一把溅到额头的血:“父皇,当真不理解我为何杀他?高祖率亲兵征西,历时三年,直将西戎人杀的快灭族,才将西戎人打服,他留下来的教诲,莫非父皇忘记了?西戎狼子野心,觊觎我大楚疆土之心千年不死,从来都是见你势弱就要扑上来狼撕狗咬。父皇想和谈,成啊,将这大楚国彻底送出去,自然就不用打仗了。”

  圣文帝脸青一阵红一阵,他愤怒于孟延璋出言不逊,搬出祖宗教训他,又恼怒自己短视,竟然被大臣三言两语说服,只当和谈送些礼物就成,大不了免他们朝拜就是。思及历史上,西戎多次妄图夺取中原江山一事,圣文帝脸色又一黑,可恨,太子说的竟然很有道理。

  他沉默了下来,其他人更是不敢说话,悄摸抬头看,触及太子殿下逡巡的目光,所有人都是浑身一抖,立刻垂下脑袋,恨不得做个鹌鹑。

  孟延璋看着他们的怂样,冷笑:“高大人身为臣子,食君之禄,不为君分忧,反而屡次佞言悖行,其罪当诛,以后若有同罪者,皆枭首示众。”

  满朝堂的鹌鹑没一个敢应声的,眼看着太子殿下甩了甩袖子,嚣张的告退离去。

  施修戈见太子殿下走了,略微站了会儿,便带着太子一派的人,也施施然告退走人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聚在一起谈论方才的事,他们逐渐从惊惧之中回过神,往外瞅了瞅,果然是太子殿下的背影都看不着了,然后一群人跟突然活了一样,开始大声声讨起来。

  言官愤愤道:“陛下,应当治太子殿下私自携带武器入宫之罪啊……”

  二皇子瞪圆了眼睛:“你方才怎么不说?”

  言官讪讪擦了擦汗,怎么说呢,就是不太敢。

  圣文帝由着他们议论,自己兀自心中惶惶,他敏锐的察觉到一件事,当初在甘省,孟延璋尚且好言好语给自己写折子请安问好,就为了能回京,可这短短一段时间,他就无视自己到这种程度,太子,翅膀硬了……

  施修戈带着大臣们聚集在太子府,等着太子命令,孟延璋也没多解释什么,他只是点了几个人:“不用管朝中的事儿,你们负责粮草、武器等运输,务必要尽快送往边疆,孤绝不是温和的人,西戎胆敢来犯,就要做好有来无回的准备。”

  几人应是之后,拱手退出,立刻去办事。

  施修戈留下,问他:“殿下怎么突然发难了?”

  孟延璋沉默了一下,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按照以往的做法,大约还是得徐徐图之,想尽办法让他们同意,而不是直接杀鸡儆猴,以性命要挟。

  可是……

  他攥紧了拳头,没法忍耐下去了……

  他苦笑了一声,自己本就不算脾气好的人,是程允心在,他才收敛一二,生怕吓到她。可是如今,一想到程允心还在边关苦战,而朝堂之上的人互相推诿,完全不把那许多将士的命放在眼里,看着他们高高在上又愚蠢不堪的样子,他就克制不住自己。

  没有回答施修戈的问题,他语气这种都含着血腥气:“舅舅,不必再忍了,私兵养了多年,早已有与禁军一战之力,朝中大臣,半数投效于我,颠覆皇权,也不过一念之间。既然如此,我何必忍他?”

  施修戈惊的站了起来:“可是,可是我们不想……”

  孟延璋打断了他:“不想我谋朝篡位,弑君杀父,不想我的皇位来的名不正言不顺?”

  施修戈点头:“你既然知道,就应当明白,今日实在太过冲动了。”

  孟延璋笑了:“舅舅,我明白,不代表我认同,我若坐了皇位,史书传记便由我心意,百年之后,谁有能知道这皇位是如何来的呢?”

  施修戈哑口无言,半晌之后问:“那,那殿下打算怎么做?”

  孟延璋忽而又语气温和起来:“舅父倒也不必惊慌,我没打算现在就当皇帝,内忧外患之下,皇位贸然更迭不是件好事,我只要将权利都握在自己手中便好,至于他们,吓吓就行。”

  施修戈明白了,这是要架空皇权的意思,他思及最近种种,应和:“如此也好。”

  同太子殿下商量了一下后续事宜,施修戈告辞离去,临走时关心了一句:“殿下也不要逼自己太过,最近眼看着消瘦多了。”

  舅舅的好意,孟延璋心领,他颔首笑了笑:“好。”

  施修戈离开之后,孟延璋对着空荡荡的院落,皱着眉,轻轻叹了口气,他最近总是会梦见程允心,梦见她弯着眼睛,笑的天真烂漫,然后下一瞬,就是血肉模糊,她手上身上都是血,哭着朝自己伸手,说她很疼。

  太子殿下觉得自己是魔障了,因为太担心程允心,所以老是做这种没头没尾的噩梦。

  他声音寂寥,回头叫赵慎:“去取笔墨纸砚来。”

  程允心收到太子殿下回信的时候,看到钱渊喜滋滋在外头转圈,她笑了笑,蹿上去用剑把拍了一下人:“有什么喜事?”

  钱渊乐道:“小侯爷来了,嘿嘿,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朝廷派人送了东西来,咱们缺的东西他们都送了,应有尽有。”

  一个七尺方脸汉子,掰着指头给小侯爷数:“箭矢、棉衣、干粮、药草,还有钱,嗨,钱倒是不多,但是咱们也明白,其他东西可费钱了。”

  程允心明白了,她急着看信,问清楚了转身就走,这一路看见的人都在笑,精神也好了很多,得知物资充沛,和天天对着稀米汤忧心饭食的士兵,显然是两种面貌。

  她弯着眼睛笑了笑,将信拆开,一字一句读下去。

  太子殿下说了,让她不必忧心后方物资的事情,只要在战场上顾好自己就好,然后还提到,希望她打完仗早日回京,不要在边关流连忘返,他写的“纵千里同月,两心相隔,凤灯几度明灭,不见归人。”

  程允心知道哥哥的思念与她的思念不是同一种,但她臭不要脸,就当是一样的了,她在床上滚了几圈,傻乎乎笑了好半天,才爬起来去写回信。

  许是情至深处,实难自抑,她再落笔,怎么看都写的很露骨,明明白白都是思慕之言,可惜程小侯爷脑瓜子丁点大,她想,哥哥都说想她了,她回几句怎么了?

  于是越写越深情,这次没有墨疙瘩,程小侯爷写的顺畅,迫不及待吹干之后,立刻就递了出去,满心都是希望哥哥早点再回一封信来,还想看他说想自己了。

  靠近年关的时候,西戎人派来了更多的人,不再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游击,而是这儿八经的叫起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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