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程允心茫然站在原地，偏头去看云收，她眼里满是惶恐无助，云收看着心疼：“没事的小侯爷，是太子殿下让您不要跟，咱们在这里等着就好。”
程允心很信任身边的人，韩嬷嬷说了让她一直跟着太子殿下，那么在她心目中，就只有跟着太子殿下才是唯一正确的那条路。
这条对的路出现意外，她很害怕。
戏没有心情看，瓜果小食没心情再尝，她呆呆坐了下去，安安静静的，不哭闹，但也不说一句话。
她看着云收取了桌上的栗子，低声劝她，但完全听不进去。
云收道：“寻常人春日里吃不到栗子，没到时节呢。这是去年霜后的栗子，炒干放冷，又混了沙子，装了瓶，好不容易存到现在的，小侯爷尝一下？”
程允心拧了个身，微微摇头，她正欲言又止，就猝不及防被人撞了一下。
第一时间稳住身形，已经晚了，她的外衫湿了一大片，身旁一个小宫女跪倒下去，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就是声音有点颤抖：“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云收狠狠瞪了一眼，有心想骂人，可这是皇宫不是侯府，即便她有理，也不敢随意斥责宫婢，只能皱着眉头，冲那宫女道：“行了，小侯爷不会跟你计较这个，只是下次眼神好些，否则我定是要告到太子殿下那里，到时候看你怎么分说！”
那个宫女连连磕头：“谢小侯爷宽恕。”
云收忙着拎起程允心的衣服拧水，心里发愁怎么办，这会儿离东宫这么远，还隔着湖，回去不太可能，可衣服不换又不行，她拧着眉心，完全没注意到宫女还没走。
程允心一直看着那宫女，见她还跪着，她歪了歪脑袋：“你怎么还不走？云收说了不怪你了。”
云收转头看宫女，起了疑心，别人闯了这等祸事，都巴不得得了宽恕就跑，免得事情有变，这人怎么还守在这里不走了？
那宫女及时开口，声音仍旧低低的带着颤音：“奴婢带小侯爷去侧殿换身衣服吧，这里有大皇子从前没穿的衣服，顺妃娘娘仁善，一定会应允换给小侯爷的。”
云收有些犹豫，她不确定这样行不行，可是摸了摸程允心的衣服，她还是答应了：“小侯爷，咱们便跟她过去吧？”
程允心蓦然瞪大了眼睛，摇头：“不行不行。”
她摆手拒绝：“殿下说，要在这里自己看戏。”
云收张口，正要劝她，那个宫女却有些急切的开口：“小侯爷身体要紧，太子殿下即便知道了，也绝不会怪您。”
程允心不肯去，她有时候就是很执拗，衣服湿哒哒贴着，很不舒服，可是这也不如听话重要。
云收还没如何，那小宫女先急了，她看了眼云收，暗示道：“这也不难，请小侯爷先行去侧殿，奴婢再去向太子殿下禀告。”
云收顺着这个话，又哄了几句程允心，才顺利将程允心带到了侧殿。
去的路上，恰好碰见了顺妃，几人便同行到了侧殿，那小丫鬟跪在地上认罪，哭的十分可怜，顺妃面色冷冷的：“我今天责办的春宴，你竟给我捅出这等篓子来，自己下去领罚吧。”
说完又看向程允心：“可怜见的。”她指使自己身边的大丫鬟，“你带着云收过去，挑几件合身的衣服来。”
云收不敢离开程允心，正要拒绝，却听顺妃道：“怕本宫的婢女拿不准，要是找了不合身的衣服就不好了，你便跟她一起去吧。”
她没法拒绝，只好行了一礼，担忧的看了眼程允心，跟着顺妃的宫女走了。
程允心紧张的坐在椅子上，时不时偷瞄一眼顺妃，顺妃虽然孩子已经十几岁，可看着仍旧十分年轻，她眉眼含笑，十分亲切：“程小侯爷进宫已有多日，可还习惯？”
程允心睫毛轻颤，她低着头，小心回答：“习惯。”
顺妃喝了口茶，笑意盈盈的：“别紧张，咱们在这儿干等着也是无趣，随意闲聊几句罢了。小侯爷素日里都做什么？太子殿下勤勉，想必每日里勤学苦读，不陪小侯爷玩？”
这个……
程允心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她摇头：“不是的，太子殿下才不勤勉，他都不读书。”
顺妃不动声色：“那可有与小侯爷玩闹啊？往常陛下就说，盼着殿下能多些童趣呢。”
程允心嘟了嘟嘴巴：“殿下嫌我笨，都不跟我放纸鸢，只在一旁看，有时候还笑话我。”
顺妃仔细看了看程允心的神情，她暗道自己或许真的想太多了，又转开话题，随意与程允心闲聊了几句，等到云收一来，她便站起了身：“行了，本宫也该去前头看看了，小侯爷换完衣裳便也来吧，后头还有好戏呢。”
等人一走，云收就赶紧追问，顺妃有没有做什么。
程允心傻呵呵的摇头，只说没事，又催着云收给她换衣服，她还记着太子的吩咐，急着回去。
而孟延璋那头，已经有人把侧殿里的事事无巨细的禀报了，他嗤笑了一声：“算他聪明。”
赵慎笑道：“小侯爷身边的那位嬷嬷，时常教导小侯爷，可也得小侯爷听的进去才行，奴才瞧着，小侯爷也没外头人说的那么不堪。”
孟延璋面无表情看了一眼赵慎：“你挺喜欢他？”
赵慎笑呵呵的：“哪谈得上喜欢，要说喜欢，也是喜欢小侯爷向着太子殿下的那片心。世人都说小侯爷驽钝，可正是这驽钝之人，每日里学的都是怎么太子殿下好呢。”
孟延璋哼了声：“小傻子在保他自己的命罢了，走，回去。”
他特意出来，就是给那些人机会，果不其然，还真是一如既往对他私下里的事感兴趣，生怕他平日装着不学无术，实际上晚上偷偷蒙在寝被里熬夜苦读呢？
原本他不在意程允心的回答，哪怕程允心那小傻子一五一十说自己总呆在书房，那但凡顺妃多问一句，便会得到程允心说“殿下苦读兵书”的回答。
可是他没想到，这小傻子傻成这样，居然也会撒谎。
他在宫道上走着走着，兀自弯起了唇角，悄悄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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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允心很信任身边的人，韩嬷嬷说了让她一直跟着太子殿下，那么在她心目中，就只有跟着太子殿下才是唯一正确的那条路。
这条对的路出现意外，她很害怕。
戏没有心情看，瓜果小食没心情再尝，她呆呆坐了下去，安安静静的，不哭闹，但也不说一句话。
她看着云收取了桌上的栗子，低声劝她，但完全听不进去。
云收道：“寻常人春日里吃不到栗子，没到时节呢。这是去年霜后的栗子，炒干放冷，又混了沙子，装了瓶，好不容易存到现在的，小侯爷尝一下？”
程允心拧了个身，微微摇头，她正欲言又止，就猝不及防被人撞了一下。
第一时间稳住身形，已经晚了，她的外衫湿了一大片，身旁一个小宫女跪倒下去，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就是声音有点颤抖：“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云收狠狠瞪了一眼，有心想骂人，可这是皇宫不是侯府，即便她有理，也不敢随意斥责宫婢，只能皱着眉头，冲那宫女道：“行了，小侯爷不会跟你计较这个，只是下次眼神好些，否则我定是要告到太子殿下那里，到时候看你怎么分说！”
那个宫女连连磕头：“谢小侯爷宽恕。”
云收忙着拎起程允心的衣服拧水，心里发愁怎么办，这会儿离东宫这么远，还隔着湖，回去不太可能，可衣服不换又不行，她拧着眉心，完全没注意到宫女还没走。
程允心一直看着那宫女，见她还跪着，她歪了歪脑袋：“你怎么还不走？云收说了不怪你了。”
云收转头看宫女，起了疑心，别人闯了这等祸事，都巴不得得了宽恕就跑，免得事情有变，这人怎么还守在这里不走了？
那宫女及时开口，声音仍旧低低的带着颤音：“奴婢带小侯爷去侧殿换身衣服吧，这里有大皇子从前没穿的衣服，顺妃娘娘仁善，一定会应允换给小侯爷的。”
云收有些犹豫，她不确定这样行不行，可是摸了摸程允心的衣服，她还是答应了：“小侯爷，咱们便跟她过去吧？”
程允心蓦然瞪大了眼睛，摇头：“不行不行。”
她摆手拒绝：“殿下说，要在这里自己看戏。”
云收张口，正要劝她，那个宫女却有些急切的开口：“小侯爷身体要紧，太子殿下即便知道了，也绝不会怪您。”
程允心不肯去，她有时候就是很执拗，衣服湿哒哒贴着，很不舒服，可是这也不如听话重要。
云收还没如何，那小宫女先急了，她看了眼云收，暗示道：“这也不难，请小侯爷先行去侧殿，奴婢再去向太子殿下禀告。”
云收顺着这个话，又哄了几句程允心，才顺利将程允心带到了侧殿。
去的路上，恰好碰见了顺妃，几人便同行到了侧殿，那小丫鬟跪在地上认罪，哭的十分可怜，顺妃面色冷冷的：“我今天责办的春宴，你竟给我捅出这等篓子来，自己下去领罚吧。”
说完又看向程允心：“可怜见的。”她指使自己身边的大丫鬟，“你带着云收过去，挑几件合身的衣服来。”
云收不敢离开程允心，正要拒绝，却听顺妃道：“怕本宫的婢女拿不准，要是找了不合身的衣服就不好了，你便跟她一起去吧。”
她没法拒绝，只好行了一礼，担忧的看了眼程允心，跟着顺妃的宫女走了。
程允心紧张的坐在椅子上，时不时偷瞄一眼顺妃，顺妃虽然孩子已经十几岁，可看着仍旧十分年轻，她眉眼含笑，十分亲切：“程小侯爷进宫已有多日，可还习惯？”
程允心睫毛轻颤，她低着头，小心回答：“习惯。”
顺妃喝了口茶，笑意盈盈的：“别紧张，咱们在这儿干等着也是无趣，随意闲聊几句罢了。小侯爷素日里都做什么？太子殿下勤勉，想必每日里勤学苦读，不陪小侯爷玩？”
这个……
程允心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她摇头：“不是的，太子殿下才不勤勉，他都不读书。”
顺妃不动声色：“那可有与小侯爷玩闹啊？往常陛下就说，盼着殿下能多些童趣呢。”
程允心嘟了嘟嘴巴：“殿下嫌我笨，都不跟我放纸鸢，只在一旁看，有时候还笑话我。”
顺妃仔细看了看程允心的神情，她暗道自己或许真的想太多了，又转开话题，随意与程允心闲聊了几句，等到云收一来，她便站起了身：“行了，本宫也该去前头看看了，小侯爷换完衣裳便也来吧，后头还有好戏呢。”
等人一走，云收就赶紧追问，顺妃有没有做什么。
程允心傻呵呵的摇头，只说没事，又催着云收给她换衣服，她还记着太子的吩咐，急着回去。
而孟延璋那头，已经有人把侧殿里的事事无巨细的禀报了，他嗤笑了一声：“算他聪明。”
赵慎笑道：“小侯爷身边的那位嬷嬷，时常教导小侯爷，可也得小侯爷听的进去才行，奴才瞧着，小侯爷也没外头人说的那么不堪。”
孟延璋面无表情看了一眼赵慎：“你挺喜欢他？”
赵慎笑呵呵的：“哪谈得上喜欢，要说喜欢，也是喜欢小侯爷向着太子殿下的那片心。世人都说小侯爷驽钝，可正是这驽钝之人，每日里学的都是怎么太子殿下好呢。”
孟延璋哼了声：“小傻子在保他自己的命罢了，走，回去。”
他特意出来，就是给那些人机会，果不其然，还真是一如既往对他私下里的事感兴趣，生怕他平日装着不学无术，实际上晚上偷偷蒙在寝被里熬夜苦读呢？
原本他不在意程允心的回答，哪怕程允心那小傻子一五一十说自己总呆在书房，那但凡顺妃多问一句，便会得到程允心说“殿下苦读兵书”的回答。
可是他没想到，这小傻子傻成这样，居然也会撒谎。
他在宫道上走着走着，兀自弯起了唇角，悄悄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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