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右后轮怎么挂的人_载贪狼[刑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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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右后轮怎么挂的人

  “暂停一下。”

  陈鱼喊停,图侦瞬间暂停监控视频。

  黑白的监控视频中,是夜晚十点的善美十字路口,陈鱼反复观看这段视频,已经有五次。

  陈鱼很肯定。

  “剐蹭在车轮里的死者,不是肇事现场的路人。”

  “那他是谁?!怎么钻到车轮下去的?!”

  “第八个人,是从别的地方拖过来的。”

  “拖——”图侦脸色都变了。

  视频显示,上官威正的车在十字路口撞到行人的时候,确实只撞到了七个人,而现场的第八名死者,也就是挂在他右后轮的死者,并不属于十字路口的行人。

  陈鱼想到枫丹白露路段的两具‘失踪尸体’,便给程隽打个电话。

  那边雨声沙沙,程隽正在枣林里。

  程隽“怎么了?”

  陈鱼:“还没找到?”

  “没有。”

  枫丹白露到善美十字路口,距离在三公里以上,而且上官威正一口咬定,他今夜并没有去枫丹白露路段。

  “鸟不拉屎的地方,爷爷我才不去!”

  “有谁开你车去了吗?”

  “谁他妈敢动老子的车!车就是老子的女人,那他妈能随便上啊?!哈哈哈,女人能随便上,但车不行!”

  “你车的右后轮下面挂着的人,是谁?怎么挂上去的?”

  “人?”

  上官威正被带到市局之后,又一次毒瘾发作,但是并没有再次给他服用毒品,强行撑过毒瘾来的上官威正,头发蓬乱散在额前,眉眼中间深深三道凹痕,他汗流浃背,唇色惨白,人几乎虚脱,有气无力地抖着手,深深吸一口烟。

  “你想知道啊?”他迷幻一笑。

  陈鱼冷冷看着他,点头:“嗯。”

  他将烟头按灭在自己手背上,疼得他手不停抽搐,他笑着,双眼迸射着野兽一样的光芒:“让我舔一口,我就告诉你。”

  来接手带走上官威正的练玉溪:……

  审讯室里,上官威正狂笑不止。

  他被铐着的双手狠狠捶打桌子:“陈定桥被我拉上车的时候,还说他不去,他姐姐会担心他的,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你就是他姐姐,你是他姐姐吗?我看你也不见得多关心他,又没捞他,还是他老爸靠谱!虚伪!”

  他恶狠狠地喊:“女人就是虚伪!都是骗子!”

  他的话刺在陈鱼的心脏上。

  陈鱼走出审讯室,正巧碰到练玉溪。

  “带走吧。”陈鱼脸色微白。

  练玉溪:“你没事吧?”

  陈鱼微微摇头。

  陈鱼在云灵山胡桃儿的案发后,就没再见过陈定桥。

  她印象里的陈定桥,活泼开朗,但在他母亲殉职以后,陈定桥就变得暴躁、易怒,带着几分怨天尤人,和对警察这个职业的深切厌恶,陈中碧也内疚,无法开解陈定桥,只能顺着陈定桥的意思。

  陈定桥越发肆无忌惮,在学校打架、泡吧、酗酒。

  陈鱼一则对他深觉失望,二则也是太忙,就没有关心他,不想,陈定桥居然认识了上官威正,还发生了拿起云灵山盘山公路的命案。

  秋雨沙沙,敲击着玻璃窗,窗外是高大的栾树,枝叶在狂风中摇摆,走廊上传来其他科室的人说话声,忙碌的环境里,陈鱼却静下心来。

  平心而论,她不至于忙碌到没有时间去看陈定桥。

  是她的私心。

  她看不起陈定桥如此自暴自弃。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都有自己需要承担的的责任,命运是一只大手,有时候狠狠一掌拍下来,就足以拍断一个人的脊椎骨,但是,难道惧怕生活的变故,或者被生活的意外砸中,就要从此自暴自弃吗?

  陈鱼是无神论者,她觉得生命只有一次,不能虚度年华,庇佑在父母羽翼下是舒适的,活在象牙塔里是浪漫的,但生活就是生活,它的本质和残忍程度丝毫不于丛林求生,活着,就应该所向披靡,而不是怨天尤人自甘堕落——

  以前孟昶林说陈鱼:“你共情能力实在太差!要不是你底子干净正常,我都要以为你是反社会人格——”

  反社会人格认定的其中一条,就是:情感冷漠而缺少变化,不似常人般受外因感动而有喜怒哀乐的表情。

  陈鱼确实共情能力差。

  她能陪伴陈定桥走过一段岁月的丧母哀痛,但她不会永远沉浸于此,她也不想看见陈定桥就此堕落颓废。

  怒其不争的心态一旦起来,她便对他从前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失望,她不愿意去看他,所以给自己编造一个借口:太忙了。

  直到上官威正今晚的话,才让她恍然大悟,她自己没有依靠,只能依靠自己一双手,而陈定桥不同,他生在一个父母恩□□中,母亲被连环凶杀犯害死,而现在,凶手还逍遥在外,他的一腔恨意无处发泄,逼疯了他。

  他有父亲陈中碧帮他,他不是孤零零一人,他不需要一定从痛苦中醒悟,因为有人为他庇佑,帮他护航,帮他抓凶手。

  他不是陈鱼,他也不必是陈鱼。

  她对他的期待,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秋雨敲打着窗,陈鱼长舒一口气。

  她心中莫名空空荡荡。

  天幕中,雨水像极了银光,带着尾部亮晶晶的光泽,笔直地坠下去。

  人大概总有有些时间,是属于自己的,是这样孤独的。

  陈鱼微微垂了眼睑,拿出手机。

  窗外大雨如注,陈定桥抱着一只黑猫走在楼梯上。

  老楼年久失修,楼梯上的灯泡接触不良地一闪一闪。

  “喂。”

  “上官威正被抓了!这次是在市区闯红灯肇事逃逸。”陈中碧语气严厉:“你在家吗?”

  “在家——”

  “在家就好,我还在加班,你自己没事不要瞎跑!”陈中碧那边传来扯领带透气的布料声音,在空寂的楼梯上格外清晰。

  “你最近跟他打电话了吗?”陈中碧的语气全是质问。

  陈定桥抿下嘴唇,头朝下偏了一点,看着怀里的黑猫,黑猫有一双非常好看的眼睛,绿色地像极了两块绿宝石,茫然而天真。

  “没有。”陈定桥感觉到自己嗓音干哑。

  “他是毒驾,缉毒大队一定会找你了解情况,到时候有什么事情,实话实说!”

  “嗯。”

  陈中碧或许也觉得自己口气太重,又平和地问:“你睡了?”

  “嗯。”陈定桥的声音毫无波澜。

  陈中碧:“那早点睡,我今晚要加班,别等我了。”

  “嗯。”

  陈中碧那边有人到了,他笑着招呼:“来了。”随即就挂断了电话。

  通话猝不及防结束。

  陈定桥站在楼梯上,跟怀里的猫对视着。

  昏黄的灯一瞬间灭了,周遭陷入黑暗,陈定桥听到楼外沙沙的雨声,听到猫发出的类似于呼噜噜的声音,他掐着猫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在收紧。

  “喵呜!”

  猫尖利地叫一声。

  灯瞬间亮了。

  陈定桥被惊出一身冷汗,他慌张朝身前身后的楼梯上看了看,确定没人,他才抱着猫迅速朝自己家走去。

  进了家门,门咔哒一声合上,冷清清的家里一片黑暗,他将黑猫放在地上,打开客厅吊灯,扯了一张干净毛巾给黑猫擦拭雨水。

  “你看看你,真脏。”

  陈定桥又拿起剪刀。

  黑猫用脑袋蹭着他的手。

  黑猫是他收养的。

  陈中碧对猫毛过敏,所以家里从来没有养过猫。

  在陈中碧太太下葬的当天,陈定桥在路边碰到这只流浪猫,尽管所有人都说黑色的猫不吉利,又是墓园的流浪猫,但是陈定桥抱着猫不撒手,陈中碧就让他抱回来了。

  回来之后,陈定桥好吃好喝供着猫,但是猫就是想出去,每天都想出去,只要门开一条缝,它就会溜出去,或者窗子只要没关,它就会蹦哒出去。

  今天也是,陈中碧走的时候没有关门,猫跑了。

  陈定桥找了好半天,才终于找到了猫,带回来,他没来得及给自己擦身上的雨水,先给黑猫擦,擦干了,他席地而坐,在白炽灯下看着黑猫。

  黑猫双目炯炯有神,但是毛发湿了,贴在身上,而且左侧的肚腹上,还沾着一片专门用来沾老鼠的强力胶贴纸。

  “喵呜——”

  “每次都撒娇。”陈定桥笑:“拿你没办法。”

  强力胶是撕不下来的,陈定桥只好用剪刀把它的毛剪掉。

  黑猫抗拒冰冷的剪刀,嗷呜地叫,就在这个时候,陈定桥放在客厅茶几上的手机铃声又响了,陈定桥微微一走神,黑猫用爪子狠狠蹬了陈定桥一下。

  “嘶——”

  陈定桥的手上瞬间起了一串血沫。他手一松,黑猫跑了,跳到阳台上。

  陈定桥追过去。

  黑猫一纵身,跳进了楼下黑漆漆的公园里,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定桥只好返回客厅。

  茶几上的手机还在震动,他看一眼手机,来电显示是:陈姐姐。

  缉毒大队没有来电话,陈鱼的电话却先来了。

  她是还在怀疑自己?

  上次陈鱼去看他时候的愤怒语气还历历在目,陈定桥冷冷看着手机,陈鱼坚持不懈地一直打了三次,每次都响到自动挂断。

  陈定桥看着陈鱼的来电,只觉得心里无悲无喜。

  他的悲喜似乎都被过早的消耗掉了,他被陈鱼怀疑、讽刺,那些事情不可能都当没有发生过,所有人都觉得他年纪小,只是个孩子,其实他不小了——

  他有自尊心。

  电话总算再也不响,周遭恢复宁静,手机屏幕亮着,显示上面着未接来电,他看了好半天,拿起手机,将‘陈姐姐’改成了‘陈副支队’。

  随后扔了手机去睡觉了。

  墙上的钟表已经指向夜里凌晨一点。

  雨势小了很多,陆续出外勤回来的刑警都在办公室外说话:

  “姜仲则真是牛逼!上次他要是跟韩支队通个气,指不定就没今晚上的事情了!老郑,你是真运气好,没出外勤,那现场,血哗哗的——”

  “我看见了,当时视频就被围观的人发出去了,”刑警郑开河说:“吕局半夜就来了,打了十几个电话联系网信部删视频,你们都还好,只是把人抓回来,寻阳分局基层的才叫惨!”

  “分局的怎么了?”

  “到现在还在半路上寻找那个失踪的两个尸体呢!”

  “还没找到?”

  “没有!”郑开河:“目击者说的枫丹白露路段,没有发现任何的物品遗留和刹车痕迹,那片路段坡下是枣树林,黑灯瞎火的,民警还在那找着呢。”

  一群人七嘴八舌说着案子,孟昶林突然说:“程支队呢?”

  他笑一声:“又去蹦迪了?”

  郑开河:“别编排人家!程支队跟着在枣林找呢,一直没回来。”

  钱金金拿着毛巾擦头发:“本来是陈副支队想去,但是估计是因为下雨吧,程支队就让陈副支队跟着这边的案子!真是怜香惜玉啊!不像你们,一个个的,整天奴役我!”

  孟昶林:“刑警队男的当超人用,女的当男人用,你进队第一天我不就告诉你了?”

  “去你的!”

  钱金金看着黑漆漆的窗外,担忧地说:“这雨真大,程支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周子明:“老大还在看监控?”

  小宋:“是啊!这个案子是不小,要是办砸了,那真是吃不消。”

  “钱金金,听到没?”孟昶林窝在椅子上转圈,阴飕飕说:“四个死亡,三个重伤,还有一个挂在右后轮的死亡者未知来源,特大交通事故,小宋都知道办不好要吃不消。你的程支队他刚调过来,以前虽然牛,但现在,咱这儿是宛陈市,又不是江宜市!谁买他的面子?他就一个烫手山芋,被塞到咱这个倒霉的地方,我看他就是躲着大案等退休呢。”

  郑开河:“净瞎说!”

  “瞎说?之前的事情谁知道到底真相是什么,反正就是线人也死了,山上也炸了,好几个卧底用命保住的线人位置,被他一个人给端了,他到底干不干净,谁知道呢?而且,他的档案,能调看的权限非常高,再一个,在他出事后,”孟昶林没好气:“很快,上头就有人出面保他,那人位置高着呢。”

  其他人本来只是瞎侃,压根没料到能从孟昶林嘴里听到这么大的爆料,纷纷呆滞了一下。

  还是张栋率先活跃气氛,推一把眸色深沉的孟昶林:“瞎说什么呢你!我看你小子就是吃醋啊!怎么着?还对没保住自己市局局草的位置怀恨在心啊?”

  “滚蛋!”

  钱金金哼一声:“程支队没来之前,那咱这儿还有练副支队、韩支队、谢副队呢,孟昶林?他还局草?他最多算四朵金花之一吧。”

  “那你呢?”

  “我?我才是局草!”钱金金胳膊肘撞张栋一把:“你说是不?”

  张栋看着她笑的一脸宠溺:“是。”

  小宋喂喂几声:“糖分超标了喂!在这样告你们涉嫌谋杀警犬!”

  “叩叩叩——”

  所有人笑声在敲门声里戛然而止。

  他们看着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的外卖小哥:

  “送姜汤的。”

  孟昶林:“谁点的?”

  所有人齐刷刷摇头:

  “都打算热开水喝喝算了。”

  外卖小哥笑眯眯,他非常年轻,朝气蓬勃的一张脸,在这个白领整天哭喊压力大的时候,他却并不见得疲惫,精神气十足,笑容明亮:“我看看,是程隽点的。”

  瞬间,所有人的笑容凝固。

  外面小哥磕磕巴巴:“怎,怎么了?他是凶手还是嫌疑人——吗?”

  “当然不是,我们领导!”

  张栋笑着走过来,拍拍外卖小哥肩膀,他帮着外卖小哥从袋子里取出姜汤,一杯一杯都封好了,是宛陈市非常出名且非常贵的牌子。

  钱金金拿着还自拍了张发朋友圈。

  外卖小哥在一堆刑警诡异的神色里,让他们签收以后,挎着自己的外卖包迅速撤退了。

  张栋活跃气氛:“平常压根喝不起,你们市局伙食就是好!”

  孟昶林:“把你调过来顶我好不好?”

  “那敢情好。“

  “想得美!”孟昶林说:“我可是我们陈副支队的亲信,懂吗?”

  程隽点的姜汤很多杯。

  而且家里做药材生意的张栋喝了一口,瞬间就品出里面有老人参的味道,他拆了上面的盖膜,发现里面果然有人参须。

  这种老参,价格不菲,即便是这个牌子,也不可能豪华到姜汤里加老参,只有一种可能,这个老参是程隽提供的。

  但是程隽看着又不像能买得起老参的做派。

  张栋若有所思摸摸下巴。

  白铭还在出现场没回来,他们这边分完以后,姜汤还剩不少,周子明又拿着给缉毒大队送过去。

  缉毒大队正在抓紧时间审上官威正。

  周子明给送到大门口,就听到里面桌子被一脚踹移位的声音。

  周子明愣了下,正巧练玉溪在淡定地给一盆绿植喷水,看见他,瞬间笑眯眯走过来:“谁请的?”

  “程支队。”

  练玉溪发自肺腑地感慨道:“程支队人真好。”

  走廊上传来一个暴躁的讯问声:

  “草泥马的!你以为你扛着就没事了吗?说,到底是哪儿来的?!上线,下线,地址!你不吐出来,就他妈一直在这儿待着!你以为你进来缉毒大队还有谁能把你捞出去吗?

  “来让我猜猜,吕局?宋秘?还是王市长?顾特助?

  “你以为他们能有能耐把你好好捞出去吗?小邹,关监控!”

  “哎,好嘞!”这小邹也不知道是哪儿的口音,拖长了声音活像是一个店小二。

  练玉溪神色如常,他笑笑点评道:“嗯,好喝,替我谢谢你们程支队。”

  “这——”周子明挠挠后脑勺:“审讯室的监控不能关吧——”

  “关了吗?没有啊。”练玉溪喊一个人:“小唐,监控关了吗?”

  “不是关,是检修呢,检修。”小唐正好过来把剩下的姜汤拿过去分,扬扬手外卖袋子:“谢了啊。”

  周子明踮着脚喊:“程支队买的。”

  练玉溪:“这么快就替你们程支队收买人心啊?”

  周子明不好意思地笑笑,继而,周子明又说:“这不会有事吧——而且咱们的监控,不是要检察院看的吗——”

  练玉溪耸耸肩:“没办法,检修呢。”

  周子明:…………

  周子明张了张嘴,正要说话,肩膀被人微微按着朝后一带,力道并不大,却叫他感受到一股深深寒气。

  周子明抬头,就见程隽冷硬的下颌骨线条,他眼睛一亮:“程支队!”

  “撕了。”程隽声音透着冷意。

  说完,他又转头对着周子明轻轻‘嗯’一声。

  ‘呲——’一声胶带撕开的声音。

  “嗷,操他妈的跟我没关系啊,抓我干什么,我曝光你们啊信不信,啊卧槽他妈的,你警号多少,老子明天一早就人肉你!我要向上级反映你!”

  “老实点!”

  周子明看着被两个交警铐着按在墙上的男人,他头破血流,嘴巴抽搐着,周子明仔细分辨了好一会儿,惊讶道:“这不许霖惜吗?!”

  小唐虎躯一震,瞬间去而复返,看向许霖惜。

  许霖惜暴漏在外的胳膊上,有静脉注射针眼。

  练玉溪僵硬地看向程隽。

  程隽面色无常。

  随后,练玉溪招呼身后几个缉毒警察:“过来接手下,小黑屋开好了?给咱许大歌星整个单间!”

  许霖惜抬头看见牌子上硕大的‘缉毒大队’四个字,瞬间开始骂骂咧咧:“老子干什么了,老子他么干什么了啊?!老子没有吸毒!”

  许霖惜被两个缉毒警卡着胳膊拖走了。

  许霖惜:“你他妈警号是多少,等着我弄死你!”

  程隽喊道:“等一下。”

  抓着许霖惜的缉毒警停下,意外地看着程隽,程隽平淡地报出自己警号:“我叫程隽,市局刑侦支队队长,想报复我,随时欢迎。”

  许霖惜刚才还叫嚣的热火朝天,这会儿突然怂了,一言不发。

  许霖惜,男,32岁,天使嗓音,魔鬼人品。

  他从一档唱歌选秀节目出道,一出道就火遍娱乐圈,几年内,所有大制作的电视剧网剧的主题曲,都是他演唱,他长得也帅,很快就被投资人看中开始演戏,他行事作风也前卫,追他的粉丝本身就非常多,没多久之后,因戏,他和剧组男主演开始合力卖腐,收割一大批购买能力非常强的cp粉,瞬间屠榜,代言拿到手软,一时风头无二,不过很可惜,他演技奇差无比,所以在这部剧后再不接剧,只唱歌,但是因为同行妒忌,被人暗算嗓音出了问题,他也频频翻车,比如和女网红几次出入酒店,曾经辱骂粉丝是韭菜,将粉丝所送礼物挂在咸鱼售卖,以及辱女言论——

  但是即便这样,他依然黑红黑红地挂在榜上。

  真正让他翻车的,是几个月前,他被狗仔拍到在ktv吸毒,此事一出,群众哗然,他被取消了所有合作,虽然粉丝基数很大,但圈内人和他断了往来,他自己也没有商业合作,还赔款很多,瞬间从一个顶流,成了娱乐圈的圈外人,所代言商家的巨额赔偿款,让他的经纪公司也放弃了他。

  他沉寂半年,这次,又想再次翻红,现在微博试水,发了自己的新歌露腹肌硬照,微博转发和评论还可以,于是,有头铁的商场要开幕,低价请了他过来做活动——

  很多缉毒警察举报他,商场就取消了这次活动。

  但是还是有小酒吧为了人气,请他在酒吧开一场小型演唱会,今夜本来是开演唱会的时间,上官威正买了毒品后,和他在后台,两人再次吸毒。

  随后上官威正开车离开,许霖惜打算开演唱会。

  程隽:“我跟陈副支队分两路,她跟着善美十字路口的肇事案,我跟着枫丹白露路段的上的两具尸体失踪案,她刚才打电话告诉我,追踪到了上官威正的驾驶路线,正好在我回市局的路上,我到许霖惜后台,搜出了锡纸和毒品,就直接抓回来了。”

  练玉溪眼睛里的笑意渐渐散去,一种更为郑重而尊敬的神色出现,他站直,不再是平常松松垮垮佛系的样子,他说:“多谢程支队。”

  这句道谢,练玉溪说的丝毫不掺假。

  对于这种公众艺人吸毒,很多粉丝不以为然,还在帮自己‘哥哥’说话,缉毒警察毫无办法,只能每次看到他们出活动,便在网上举报,不过收效甚微。

  许霖惜一到宛陈市,韩蝉就盯上他了,要不是被练玉溪和吕局盯着,许霖惜早被拉来‘肚子数报纸’了!

  韩蝉也在吕局面前放过狠话:“他还复出?!我的弟兄白死了?!大不了老子不干了!”

  “不干?”吕局掀起眼皮子:“可以啊,那就把位置腾出来,下个做你位子的人起码能安分点让我少操心!”

  韩蝉瞬间闭嘴。

  韩蝉不是眷恋这个位子,而是他在缉毒这条路上走的太久,走的一意孤行,他必须亲手抓住那些毒贩,他才能在梦里见到死在岗位上的同事和自己被毒贩杀死的父母姐姐时,得以不羞愧。

  三十载的时间,将他从刑警学院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磨平成现在这样,不眠不休脾气臭的孤家寡人,他除了功勋,一无所有,他除了疯狂地抓毒贩,他再也没有第二条安生的路可以走。

  面对毒枭恶龙,他已经从稚嫩的少年王子,变成了沧桑心狠手辣的猎手。

  而他想屠龙抓毒贩,他就不能松开他的位子。

  否则单枪匹马,他做不到。

  吕局叹口气:“你就当看不见就得了,我会处理的。”

  但是能怎么处理?

  最多也就是向上反映,许霖惜再沉寂一段时间,又再度复出!

  许霖惜是流量密码,很多人的眼睛都盯着他,如果惩处不严格,只能滋生更多向他学习的人,无形中在增加缉毒的难度!

  缉毒大队的每个人都想抓许霖惜,但没有正当理由。

  虽然从上官威正那儿问出许霖惜也是迟早的事情,但是人赃并获还这么迅速抓捕——

  “谢谢,”练玉溪和煦地笑:“还有姜汤,也谢谢了。”

  “姜汤?”

  “这个。”周子明指指桌子上的姜汤,江隽看着牌子,睫毛扇动几下,说:“不是我买的。”

  “可是外卖小哥说是你买的。”

  程隽语气毫无波澜:“沈择明。”

  周子明:“他不是不在宛陈市吗?”

  “肇事案子早就上新闻了。”

  周子明瞬间酸了:好羡慕程隽有这样的朋友!

  练玉溪去要了一杯姜汤过来,递给程隽。

  程隽跑了大半夜,那把小破伞作用不大,他浑身早就湿的七七八八,因为进门的时候,他脚底全是刚才在公路下搜寻尸体时沾上的泥土,所以来回来之后,为了不给地上沾上泥,他特意在门口换了双干净的鞋,押着许霖惜的交警都震惊于一个刑侦口的可以这么精致,也连带着同时自己非常不安地看了看自己的鞋底,不过幸好,程支队并没说什么,他只是对自己要求严格。

  江隽接过姜汤,回头看了眼,那两个帮着他押送来许霖惜的交警,又让周子明将姜汤给他们送去。

  “给分一下。”

  周子明愣了下,呆滞地看他一眼,端着姜汤麻溜去了。

  练玉溪看着他头发丝都在滴水,想了想,扯下自己脖子上的长毛巾,笑着递给他:“擦擦吧。”

  程隽还没伸手,那条毛巾瞬间被人狠狠抽走。

  “他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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