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她承认作案
陈鱼：“看来相里灵没有说谎。”
“不，正好相反，她在说谎。”程隽：“我们并没有告知她相里凯的死亡时间，她却直接拿出昨天晚上和夏侯斐的通话记录给自己作证，信誓旦旦说那是她的不在场证明。”
钱金金：“对哦！她肯定是知道凶案是几点发生的！才能这么应对！”
陈鱼：“那现在——”
程隽：“先把她放了，她既然认识凶手，放了她之后，她肯定会想办法联系凶手的。”
“也是个办法。”
陈鱼去找了夏侯斐，让夏侯斐给相里灵办理了保释，陈鱼开绿灯，相里灵很快就和夏侯斐出了市局。
相里灵哭的就差晕过去，夏侯斐搀扶着她，捏了捏她肩膀，轻声说：“没事，会好的。”
相里灵一瞬间哭的更大声了，娇娇弱弱靠在夏侯斐怀里。
程隽突然说了声：“你最近有用过硫磺皂吗？”
相里灵闷闷地说：“用过，我家用的是硫磺皂。”
夏侯斐脸色一变。
相里灵轻声对夏侯斐说：“你上次买的用完了，我新买的还没有到。”
夏侯斐脸色缓和了点，他说：“告诉我就好了，我让秘书给你送过去，国外的牌子，万一买到假的。”
相里灵乖巧地笑了笑。
两个人转身走了，他们两个人靠的太近，夏侯斐在她脖子上嗅了一下，那是一个细微而下意识的动作。
陈鱼抄着双臂：“夏侯斐是有洁癖吗？”
钱金金说：“老大，咱审讯室一堆老烟枪，抽起来就那样，夏侯斐受不了正常的，你看人相里灵，娇滴滴一个姑娘，熏成什么样了真是——”
“不，相里灵有问题。”
“怎么说？”
“医院的相里凯就医记录，上面说相里凯是对硫磺过敏，所以相里灵是不可能买硫磺皂回家用的。而夏侯斐家用的是别的牌子的香皂，说明，相里灵是从别的地方使用硫磺皂的。”
钱金金一脸茫然。
陈鱼说：“因为有人对硫磺皂过敏，所以酒店为了防止出现事故，所以绝对不会使用硫磺皂，但是相里灵身上有硫磺皂的味道，那只能说话，相里灵昨天晚上不在自己家里，而是曾在某个使用硫磺皂的人家里留宿的。”
“相里灵为什么要做假口供？！”
“不知道。”
相里灵和夏侯斐二人出了市局大门，随后上了夏侯斐的车，夏侯斐开着车，一路朝着夏侯家去了。
然而一出市局，相里灵的手机就关机了，丝毫没有拨出过号码。
陈鱼和程隽一路尾随，跟着他们到了夏侯斐家。
夏侯斐家非常大，是一个位于鼓浪河畔的二层楼小别墅。
今天正好夏侯斐的妈妈过生日，非常的热闹，小区门口一条路，全被汽车堵住了，陈鱼和程隽进不去，只好等在门口，等着相里灵从夏侯斐家跑出来。
但是，相里灵没有——
虽然来的客人很多，但是陈鱼丝毫没有在这一群衣香鬓影的客人里看见相里灵的影子。
“只有这一条出小区的路，耐心等等。”程隽的声音传来。
夜色逐渐深沉，周围传来虫鸣声，沙沙的风吹拂树叶。
等了一会儿，夏侯斐家的晚宴应该是散了，陆续有客人走出来，无一例外，男人都是西装革履，少有人穿的休闲，女的都是礼服裙，有的是闪亮亮的缎面，有的是魅惑的丝绒面，还有的穿旗袍，但无一例外的是，女式们基本都要么大衣要么外搭皮草，皮草蓬松而颤动的质感搭在雪白皮肤上，她们耳朵上的钻石或者珍珠显得光芒璀璨——
这一幕场景，充满了电视剧的感觉，但是陈鱼却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陈鱼单手撑头靠在方向盘上，垂着眼皮看着来来去去的客人。
女士都矜持地撩动裙摆下台阶，男士都显得儒雅有礼貌，衣香鬓影影影绰绰的光，穿杂着冷冷的月光，一瞬间，有什么记忆瞬间绝提——
她瞬间身处在一个走廊中，周遭是鎏金印大朵芙蓉花的玫瑰色墙面，她的面前，幽深长走廊中，有一道金色把手的欧式实木门。
她听到门后有人唱歌跳舞，是狂放的西班牙舞曲，她站在原地，忽而，门从里面拉开，一个女孩子身穿大红大摆裙子出现在门口：“你总算来了！等你好半天了！”
“等我？”
“还以为你又要放我鸽子了呢！怎么搞的呢？嗯？”女孩子黑色的长发是蓬松的卷，一直垂在腰际，左边耳畔待着一只鲜艳的芍药花，她下巴尖尖，藏在面具下的一双狐狸眼睛一闪一闪的。
“我设计作业还没做完呢——”
“哎呀，明天再说！”女孩笑嘻嘻，拽住陈鱼的手腕，一把将她车进门后的舞会。
酒杯里装着五颜六色的酒，舞台上有乐队在演奏，到处都是漂亮的年轻姑娘和年轻男生，他们唱歌聊天，时不时爆发出一阵笑声，女孩拉着她手在其中穿行，两个人像是两尾鱼，快乐地穿行在人潮中，女孩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
陈鱼局促不安：“你慢点——”
“慢悠悠的你！”
女孩拉着她的手腕，稍一走神，两人被喧闹的人群隔断，她一瞬间被遗留在了原地，周遭的音乐声震耳欲聋，她看着一切，只觉得陌生和喘不上气，直到——
“愿意跟我看昙花吗？”
那是一道非常悦耳的男声，男人微微低着头，声音挠着陈鱼的耳骨，她微微侧脸，看见他一侧脸上的酒窝，那一瞬间，她相信了命运！
她心脏砰砰砰跳，她点头：“我愿意。”
男人轻笑，绅士地握着她的手，带着她穿过人潮，一直出了屋子，沿着扑了红色地毯的走廊一直朝前走，头顶的金色大吊灯上水晶灯片叮叮当当响。
男人回头一笑，她则提着裙摆，脚步轻快，跟着男人，走过长廊，下了楼梯，好长的楼梯，铺了尼泊尔地毯，踩上去毫无声响，裙摆拂过小腿，酥酥麻麻的触感，叫她心跳加速。
“你跟谁来的？”男人笑着问。
——
“唐飒？”
一声低沉的男声响起，如雷霆炸裂，叫陈鱼瞬间从轻微睡眠状态苏醒，陈鱼惊出一身冷汗，发现是程隽在打电话。
程隽声线冷冷：“我不认识什么叫唐飒的。”
“你再想想啊，”沈择明：“老大，我废了很大力气，才从资料库里找到这么个加密的名字！唯一跟你有关联的，就是这个拼音，我看着很像是名字啊，你再想想？”
“没听过。”
程隽挂断电话，见陈鱼看着自己，她是梦中才醒，一副迷离而懵懂的神情，仿佛是做了噩梦，眼角挂着眼泪。
程隽：“做噩梦了？”
陈鱼摇摇头：“没有，就是一点之前自己的事情。”
陈鱼从车祸中醒来之后，她失去记忆，于是她就自己查找了一下自己之前的档案之类的，也询问了一些亲戚朋友，得出结论：陈鱼以前是温柔似水的，非常端庄大方，学习课程优异，从不见和谁争执——
但这些说辞，套在陈鱼身上，完全不搭，陈鱼只能将所有的一切都归结于自己只是因为父母双亡故所以受到刺激，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只是经常，从前人们形容的‘陈鱼’，叫陈鱼觉得陌生。
陈鱼手机“嗡——”一声震动起来。
陈鱼解锁手机，瞬间就看见孟昶林在群里发的几张照片，那是几张监控拍到的视频截图，截图非常地清晰，截图显示，昨天晚上，开车尾随相里凯的司机，是一名女性，长卷发，戴着口罩。
陈鱼瞬间瞳孔一震：“这不就是相里灵嘛！”
陈鱼和程隽火速下车，两个人顺着小道走了一会儿，就看见正在门口送客人的夏侯斐，夏侯斐衣着干净，客气有礼，看见陈鱼和程隽，笑着走过来招呼他们两个：
“程支队，陈副支队，你们怎么来了——”
陈鱼掏出证件：“我们来抓相里灵，监控拍到，昨天晚上开车撞死相里凯的人，就是她！”
“不可能——小灵不会这么做的！”
夏侯斐的妈妈追上来，听到了全过程，拍拍夏侯斐胳膊上：“我就说了，让你不要找这种穷鬼，八辈子没见过钱，天天赌钱让你还！看看吧，真晦气！”
夏侯斐妈妈对程隽说：“警官，是这样的，我们小斐的这个未婚妻，她爸爸就仗着小斐喜欢他女儿，整天来要钱，被我看见的就好几次！要不是看相里灵乖巧，我早就把她轰出去了！”
陈鱼和程隽对视一眼：相里灵有作案动机。
相里灵被在卧室找到，她服用了安眠药，睡得正昏昏沉沉，被保姆叫醒，她穿着衣服下楼，就看见等着客厅的陈鱼和程隽。
陈鱼将图片给相里灵看过之后，手铐直接铐住相里灵双手。
她被手铐冷冰冰的触感震颤到，瞬间瞳孔一震，抬头惊愕地看着陈鱼。
“你被逮捕了。”陈鱼说。
“我没有杀人！”相里灵娇娇弱弱，哭的几乎晕厥：“我怎么对我爸爸这样呢，我——”
“这张照片，你可以再看一遍，这是马路上监控拍到的，你看下坐在驾驶位上的人，是不是你？！”
相里灵看向照片，她摇头：“不是我，不是我，我当天一直在看电影的！”
“看电影？”陈鱼：“看电影记不清自己看的什么电影？”
夏侯斐拦住陈鱼：“我未婚妻说了不是她做的！”
夏侯斐妈妈一把扯住夏侯斐：“小斐，你怎么回事？！这个丧门星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前几天还想推我下楼，多歹毒的女人！我看她根本比不上黛黛，还不如黛黛——”
黛黛，夏侯斐妈妈说的黛黛又是谁？
陈鱼隐约记得，顾守俢有个表妹也叫黛黛。
陈鱼正神游，“妈！”夏侯斐喊一声，这已经是呵斥，夏侯斐母亲瞬间呆滞住，不敢再说话了，夏侯斐一脸惊慌地拉着相里灵：“不是你做的，对不对？”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那天晚上我在看电影的——”
两个人哭的简直像要被法海分开的白娘子和许仙，陈鱼不禁有些动容，程隽扭住夏侯斐：“是不是她，都有证据与其拉拉扯扯，你不如去找证据。”
夏侯斐怒从心起，反手想抓住程隽胳膊，他是下了死力气。
陈鱼下意识就松了相里灵，挡在程隽面前，但是程隽反应更快，他对着夏侯斐膝盖狠狠一踢，夏侯斐摔在地上，夏侯斐妈妈赶紧拦住还想再打的夏侯斐：
“调查清楚就好了，不要激动，小斐。”
最终，泪眼汪汪的相里灵被带走了。
陈鱼和程隽带着相里灵到市局的时候，正好碰上聂文的妈妈来找聂文，聂文和父亲聂树斌因为做假证词和肇事逃逸的事情，正被拘留。
聂文的妈妈头发花白，精神不太好，瘦骨嶙峋地挺着大肚子，提着一盒鸡汤来看父子两个。
“我就看一眼，看他们好着我就走的。”
她看着实在是太可怜，陈鱼就批准了：“喝了汤就走。”
“好好好，谢谢警官！”聂文妈妈深鞠躬，沟壑纵横的脸上能看出一些聂武的五官。
陈鱼不免有些唏嘘。
她在寻找聂武当年报道的时候，也看见了聂武的照片，其中一张，就是他拿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搂着自己妈妈，站在红砖墙下的红蔷薇丛里，两个人笑的很开心。
聂文妈妈拎着保温桶，被周子明带着办理手续，正签字的时候，她拿起笔却颤抖着嘴唇，卑微而讨好地笑笑：“我不会写名字——”
程隽拿起笔，代写了她的名字，她连声说：“谢谢谢谢。”
她直起身，目光看见了相里灵，相里灵一路哭哭啼啼，几次差点晕厥过去，这会儿应该是哭累了，她的长头发遮着脸，垂着头，并看不清表情。
聂文妈妈朝前走了一步，似乎是想撩起相里灵的头发，但是被出来办手续的沈波叫住了：“阿姨！”
聂文母亲像是大梦初醒，尴尬地笑笑，看着沈波说：“你怎么在这儿？”
“有点事。”沈波笑笑。
聂文母亲点点头：“改天来家里吃饭。”说完，她挺着孕肚跟周子明走了。
陈鱼看向她的背影。
陈鱼觉得，聂文母亲似乎是认识相里灵的，但是旋即，这个念头又被陈鱼合理化，聂武死后，聂武的妈妈肯定是关注过相里凯的，认识相里灵也在所难免。
陈鱼和程隽提审了相里灵。
出乎所有人意外的是，相里灵一进审讯室，突然就承认了自己杀死了父亲相里凯。
相里灵神色平静，甚至轻轻笑了一下，不同于一直以来的哭哭啼啼娇弱，似乎现在的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她，她坐得端端正正，眼中充满邪光，直视着陈鱼的眼睛。
“是我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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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好相反，她在说谎。”程隽：“我们并没有告知她相里凯的死亡时间，她却直接拿出昨天晚上和夏侯斐的通话记录给自己作证，信誓旦旦说那是她的不在场证明。”
钱金金：“对哦！她肯定是知道凶案是几点发生的！才能这么应对！”
陈鱼：“那现在——”
程隽：“先把她放了，她既然认识凶手，放了她之后，她肯定会想办法联系凶手的。”
“也是个办法。”
陈鱼去找了夏侯斐，让夏侯斐给相里灵办理了保释，陈鱼开绿灯，相里灵很快就和夏侯斐出了市局。
相里灵哭的就差晕过去，夏侯斐搀扶着她，捏了捏她肩膀，轻声说：“没事，会好的。”
相里灵一瞬间哭的更大声了，娇娇弱弱靠在夏侯斐怀里。
程隽突然说了声：“你最近有用过硫磺皂吗？”
相里灵闷闷地说：“用过，我家用的是硫磺皂。”
夏侯斐脸色一变。
相里灵轻声对夏侯斐说：“你上次买的用完了，我新买的还没有到。”
夏侯斐脸色缓和了点，他说：“告诉我就好了，我让秘书给你送过去，国外的牌子，万一买到假的。”
相里灵乖巧地笑了笑。
两个人转身走了，他们两个人靠的太近，夏侯斐在她脖子上嗅了一下，那是一个细微而下意识的动作。
陈鱼抄着双臂：“夏侯斐是有洁癖吗？”
钱金金说：“老大，咱审讯室一堆老烟枪，抽起来就那样，夏侯斐受不了正常的，你看人相里灵，娇滴滴一个姑娘，熏成什么样了真是——”
“不，相里灵有问题。”
“怎么说？”
“医院的相里凯就医记录，上面说相里凯是对硫磺过敏，所以相里灵是不可能买硫磺皂回家用的。而夏侯斐家用的是别的牌子的香皂，说明，相里灵是从别的地方使用硫磺皂的。”
钱金金一脸茫然。
陈鱼说：“因为有人对硫磺皂过敏，所以酒店为了防止出现事故，所以绝对不会使用硫磺皂，但是相里灵身上有硫磺皂的味道，那只能说话，相里灵昨天晚上不在自己家里，而是曾在某个使用硫磺皂的人家里留宿的。”
“相里灵为什么要做假口供？！”
“不知道。”
相里灵和夏侯斐二人出了市局大门，随后上了夏侯斐的车，夏侯斐开着车，一路朝着夏侯家去了。
然而一出市局，相里灵的手机就关机了，丝毫没有拨出过号码。
陈鱼和程隽一路尾随，跟着他们到了夏侯斐家。
夏侯斐家非常大，是一个位于鼓浪河畔的二层楼小别墅。
今天正好夏侯斐的妈妈过生日，非常的热闹，小区门口一条路，全被汽车堵住了，陈鱼和程隽进不去，只好等在门口，等着相里灵从夏侯斐家跑出来。
但是，相里灵没有——
虽然来的客人很多，但是陈鱼丝毫没有在这一群衣香鬓影的客人里看见相里灵的影子。
“只有这一条出小区的路，耐心等等。”程隽的声音传来。
夜色逐渐深沉，周围传来虫鸣声，沙沙的风吹拂树叶。
等了一会儿，夏侯斐家的晚宴应该是散了，陆续有客人走出来，无一例外，男人都是西装革履，少有人穿的休闲，女的都是礼服裙，有的是闪亮亮的缎面，有的是魅惑的丝绒面，还有的穿旗袍，但无一例外的是，女式们基本都要么大衣要么外搭皮草，皮草蓬松而颤动的质感搭在雪白皮肤上，她们耳朵上的钻石或者珍珠显得光芒璀璨——
这一幕场景，充满了电视剧的感觉，但是陈鱼却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陈鱼单手撑头靠在方向盘上，垂着眼皮看着来来去去的客人。
女士都矜持地撩动裙摆下台阶，男士都显得儒雅有礼貌，衣香鬓影影影绰绰的光，穿杂着冷冷的月光，一瞬间，有什么记忆瞬间绝提——
她瞬间身处在一个走廊中，周遭是鎏金印大朵芙蓉花的玫瑰色墙面，她的面前，幽深长走廊中，有一道金色把手的欧式实木门。
她听到门后有人唱歌跳舞，是狂放的西班牙舞曲，她站在原地，忽而，门从里面拉开，一个女孩子身穿大红大摆裙子出现在门口：“你总算来了！等你好半天了！”
“等我？”
“还以为你又要放我鸽子了呢！怎么搞的呢？嗯？”女孩子黑色的长发是蓬松的卷，一直垂在腰际，左边耳畔待着一只鲜艳的芍药花，她下巴尖尖，藏在面具下的一双狐狸眼睛一闪一闪的。
“我设计作业还没做完呢——”
“哎呀，明天再说！”女孩笑嘻嘻，拽住陈鱼的手腕，一把将她车进门后的舞会。
酒杯里装着五颜六色的酒，舞台上有乐队在演奏，到处都是漂亮的年轻姑娘和年轻男生，他们唱歌聊天，时不时爆发出一阵笑声，女孩拉着她手在其中穿行，两个人像是两尾鱼，快乐地穿行在人潮中，女孩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
陈鱼局促不安：“你慢点——”
“慢悠悠的你！”
女孩拉着她的手腕，稍一走神，两人被喧闹的人群隔断，她一瞬间被遗留在了原地，周遭的音乐声震耳欲聋，她看着一切，只觉得陌生和喘不上气，直到——
“愿意跟我看昙花吗？”
那是一道非常悦耳的男声，男人微微低着头，声音挠着陈鱼的耳骨，她微微侧脸，看见他一侧脸上的酒窝，那一瞬间，她相信了命运！
她心脏砰砰砰跳，她点头：“我愿意。”
男人轻笑，绅士地握着她的手，带着她穿过人潮，一直出了屋子，沿着扑了红色地毯的走廊一直朝前走，头顶的金色大吊灯上水晶灯片叮叮当当响。
男人回头一笑，她则提着裙摆，脚步轻快，跟着男人，走过长廊，下了楼梯，好长的楼梯，铺了尼泊尔地毯，踩上去毫无声响，裙摆拂过小腿，酥酥麻麻的触感，叫她心跳加速。
“你跟谁来的？”男人笑着问。
——
“唐飒？”
一声低沉的男声响起，如雷霆炸裂，叫陈鱼瞬间从轻微睡眠状态苏醒，陈鱼惊出一身冷汗，发现是程隽在打电话。
程隽声线冷冷：“我不认识什么叫唐飒的。”
“你再想想啊，”沈择明：“老大，我废了很大力气，才从资料库里找到这么个加密的名字！唯一跟你有关联的，就是这个拼音，我看着很像是名字啊，你再想想？”
“没听过。”
程隽挂断电话，见陈鱼看着自己，她是梦中才醒，一副迷离而懵懂的神情，仿佛是做了噩梦，眼角挂着眼泪。
程隽：“做噩梦了？”
陈鱼摇摇头：“没有，就是一点之前自己的事情。”
陈鱼从车祸中醒来之后，她失去记忆，于是她就自己查找了一下自己之前的档案之类的，也询问了一些亲戚朋友，得出结论：陈鱼以前是温柔似水的，非常端庄大方，学习课程优异，从不见和谁争执——
但这些说辞，套在陈鱼身上，完全不搭，陈鱼只能将所有的一切都归结于自己只是因为父母双亡故所以受到刺激，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只是经常，从前人们形容的‘陈鱼’，叫陈鱼觉得陌生。
陈鱼手机“嗡——”一声震动起来。
陈鱼解锁手机，瞬间就看见孟昶林在群里发的几张照片，那是几张监控拍到的视频截图，截图非常地清晰，截图显示，昨天晚上，开车尾随相里凯的司机，是一名女性，长卷发，戴着口罩。
陈鱼瞬间瞳孔一震：“这不就是相里灵嘛！”
陈鱼和程隽火速下车，两个人顺着小道走了一会儿，就看见正在门口送客人的夏侯斐，夏侯斐衣着干净，客气有礼，看见陈鱼和程隽，笑着走过来招呼他们两个：
“程支队，陈副支队，你们怎么来了——”
陈鱼掏出证件：“我们来抓相里灵，监控拍到，昨天晚上开车撞死相里凯的人，就是她！”
“不可能——小灵不会这么做的！”
夏侯斐的妈妈追上来，听到了全过程，拍拍夏侯斐胳膊上：“我就说了，让你不要找这种穷鬼，八辈子没见过钱，天天赌钱让你还！看看吧，真晦气！”
夏侯斐妈妈对程隽说：“警官，是这样的，我们小斐的这个未婚妻，她爸爸就仗着小斐喜欢他女儿，整天来要钱，被我看见的就好几次！要不是看相里灵乖巧，我早就把她轰出去了！”
陈鱼和程隽对视一眼：相里灵有作案动机。
相里灵被在卧室找到，她服用了安眠药，睡得正昏昏沉沉，被保姆叫醒，她穿着衣服下楼，就看见等着客厅的陈鱼和程隽。
陈鱼将图片给相里灵看过之后，手铐直接铐住相里灵双手。
她被手铐冷冰冰的触感震颤到，瞬间瞳孔一震，抬头惊愕地看着陈鱼。
“你被逮捕了。”陈鱼说。
“我没有杀人！”相里灵娇娇弱弱，哭的几乎晕厥：“我怎么对我爸爸这样呢，我——”
“这张照片，你可以再看一遍，这是马路上监控拍到的，你看下坐在驾驶位上的人，是不是你？！”
相里灵看向照片，她摇头：“不是我，不是我，我当天一直在看电影的！”
“看电影？”陈鱼：“看电影记不清自己看的什么电影？”
夏侯斐拦住陈鱼：“我未婚妻说了不是她做的！”
夏侯斐妈妈一把扯住夏侯斐：“小斐，你怎么回事？！这个丧门星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前几天还想推我下楼，多歹毒的女人！我看她根本比不上黛黛，还不如黛黛——”
黛黛，夏侯斐妈妈说的黛黛又是谁？
陈鱼隐约记得，顾守俢有个表妹也叫黛黛。
陈鱼正神游，“妈！”夏侯斐喊一声，这已经是呵斥，夏侯斐母亲瞬间呆滞住，不敢再说话了，夏侯斐一脸惊慌地拉着相里灵：“不是你做的，对不对？”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那天晚上我在看电影的——”
两个人哭的简直像要被法海分开的白娘子和许仙，陈鱼不禁有些动容，程隽扭住夏侯斐：“是不是她，都有证据与其拉拉扯扯，你不如去找证据。”
夏侯斐怒从心起，反手想抓住程隽胳膊，他是下了死力气。
陈鱼下意识就松了相里灵，挡在程隽面前，但是程隽反应更快，他对着夏侯斐膝盖狠狠一踢，夏侯斐摔在地上，夏侯斐妈妈赶紧拦住还想再打的夏侯斐：
“调查清楚就好了，不要激动，小斐。”
最终，泪眼汪汪的相里灵被带走了。
陈鱼和程隽带着相里灵到市局的时候，正好碰上聂文的妈妈来找聂文，聂文和父亲聂树斌因为做假证词和肇事逃逸的事情，正被拘留。
聂文的妈妈头发花白，精神不太好，瘦骨嶙峋地挺着大肚子，提着一盒鸡汤来看父子两个。
“我就看一眼，看他们好着我就走的。”
她看着实在是太可怜，陈鱼就批准了：“喝了汤就走。”
“好好好，谢谢警官！”聂文妈妈深鞠躬，沟壑纵横的脸上能看出一些聂武的五官。
陈鱼不免有些唏嘘。
她在寻找聂武当年报道的时候，也看见了聂武的照片，其中一张，就是他拿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搂着自己妈妈，站在红砖墙下的红蔷薇丛里，两个人笑的很开心。
聂文妈妈拎着保温桶，被周子明带着办理手续，正签字的时候，她拿起笔却颤抖着嘴唇，卑微而讨好地笑笑：“我不会写名字——”
程隽拿起笔，代写了她的名字，她连声说：“谢谢谢谢。”
她直起身，目光看见了相里灵，相里灵一路哭哭啼啼，几次差点晕厥过去，这会儿应该是哭累了，她的长头发遮着脸，垂着头，并看不清表情。
聂文妈妈朝前走了一步，似乎是想撩起相里灵的头发，但是被出来办手续的沈波叫住了：“阿姨！”
聂文母亲像是大梦初醒，尴尬地笑笑，看着沈波说：“你怎么在这儿？”
“有点事。”沈波笑笑。
聂文母亲点点头：“改天来家里吃饭。”说完，她挺着孕肚跟周子明走了。
陈鱼看向她的背影。
陈鱼觉得，聂文母亲似乎是认识相里灵的，但是旋即，这个念头又被陈鱼合理化，聂武死后，聂武的妈妈肯定是关注过相里凯的，认识相里灵也在所难免。
陈鱼和程隽提审了相里灵。
出乎所有人意外的是，相里灵一进审讯室，突然就承认了自己杀死了父亲相里凯。
相里灵神色平静，甚至轻轻笑了一下，不同于一直以来的哭哭啼啼娇弱，似乎现在的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她，她坐得端端正正，眼中充满邪光，直视着陈鱼的眼睛。
“是我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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