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魔鬼的邀请书_载贪狼[刑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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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魔鬼的邀请书

  陈鱼挣扎着站起来。

  陆擢红的小腿萎缩的很厉害,站不起来,只是看着陈鱼,神情目光都是呆滞的,陈鱼去推门,意料之内的,门从外面锁着,推拉的时候一动不动。

  陈鱼在房间里走了一个来回,开始伸手去掰窗户上的封条,试了好几次,她的手被封条划破了,血珠渗出来,陈鱼只吮吸了一下。

  她没有工具,想打开窗子,几乎等同于痴人说梦。

  陈鱼回想起,前不久小吴打电话的时候,她听到了一点信息,跟小吴打电话的人应该是警察内部的人,对方说警方很快就到,那应该是钱金金帮她叫人的。

  刑侦支队出警速度陈鱼心里有数。

  陈鱼不再跟窗子较劲,打算保持体力,她坐回原来的地方,跟陆擢红说说话。

  陆擢红被关的已经完全不像个人,见陈鱼坐下,蹭着靠着陈鱼,两个人凭借着稀薄的光,相互依偎着。

  陈鱼很少有跟人这样相处,不免心里一软。

  陈鱼用手拨拨陆擢红蓬乱的头发。

  陆擢红笑的像个害羞的小孩。

  陈鱼目光下垂,突然怔住。

  “你怎么会有这个?”

  陆擢红的左脚腕上,分明绑着的是医院的手环。

  陈鱼想伸手去碰,陆擢红反应很大,害怕地不停地朝后面退缩,陈鱼怕吓到她,收回手,安抚了好一会儿,陆擢红才再次放松下来。

  陈鱼轻声试探着问:“这个手环是怎么回事?”

  陆擢红眼里一瞬间亮起来,是恨恨的光芒,她的神智很清晰,只是说不出话,她两只手在自己脸上比划着,比划完了又急切的指指陈鱼,两根手指相对着弯了弯。

  “短发?男的?喜欢我?”

  陈鱼意外了。

  陆擢红大力点头。

  陈鱼脑海里搜寻了一圈,她还有一部分记忆一直无法续上,根本不能确定陆擢红说的人是谁,但根据陆擢红的手环,陈鱼可以确定,音乐杀人案的凶手确实另有其人,并且这个人就在病院,陆擢红也是凶手的目标。

  “是李宝振。”

  陈鱼不相信李宝振那么精明可怕的人会死于火灾。

  陆擢红小心靠着陈鱼,用手势问她:怎么了?

  陈鱼安抚地拍拍陆擢红:“没事。”

  这个病院里的人都很奇怪。

  陈鱼现在能做的,只是等。

  纤长的光线拉长了周围的环境,陈鱼又想起梦里看见的陈香桂,以及被陈香桂抱在怀里的小孩程隽。

  不,那个人不像是程隽。

  虽然长相非常相似,但气质、神色,完全不一样。

  陈鱼摇摇头,压下自己心里的猜测,沉默地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陆擢红慢慢睡着了,她呼吸平稳,陈鱼轻轻拍着陆擢红,心底有些酸涩。

  过了很久,门上突然响了一声。

  陈鱼警惕地看过去,只看见门上有一个掌心大小的方形口子。

  陈鱼猜到门外的人应该是李宝振。

  他想干什么?

  陈鱼警惕起来。

  门外的人后退了两步,然后有浓烈地气体喷进来,陈鱼下意识想捂住鼻子,但那股气体实在厉害,是病院用来对付病人的。

  大约持续了一分钟后,陈鱼也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陈鱼昏昏沉沉里,感觉到有人进来了,这人进来以后什么也不干,就站在她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陈鱼。

  陈鱼想看清他的脸。

  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很熟悉,但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他戴着判官的面具,一身白大褂,浑身都透着一股冷意。

  “李宝振?”陈鱼挣扎着问:“是不是你?!”

  判官并不意外,透过面具看着陈鱼的眼睛,他并不说话,只是拽起陈鱼,陈鱼昏昏沉沉里,也不知道他按了什么按钮,一侧的墙壁就打开了。

  这个房间居然是院长办公室。

  他将陈鱼放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又走过去关了窗子,然后才过来站在陈鱼面前。

  这个在网络上褒贬不一的人,行事干脆利索,甚至举止有些潇洒看起来家境不俗。

  判官能戴着面具出现在陈鱼面前,证明他已经对陈鱼动了杀心。

  杀意逼来,陈鱼反而并不慌张害怕,陈鱼看着判官的脸,目光追随着他。

  “欢迎来做客。”

  判官轻声说。

  陈鱼心里狠狠一震颤,这个声音她听过!

  判官取下面具,随意地放在桌子上,而后抬头看着陈鱼,在接触到他眼底的震惊的时候,他轻微地笑了一下。

  “很惊讶?”

  是顾雪崭。

  顾雪崭居高临下地看着陈鱼。

  他的神色很淡,很温柔,指尖摩挲着杯沿,淡笑着看陈鱼:“还没想起来吗?”

  “我认识你?”陈鱼皱眉。

  顾雪崭从出现在陈鱼面前开始,每一次他都戴着温和的面具,但这副温和的面具总让陈鱼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直到这一刻,古怪的想法突然升腾起来。

  “你从一开始,出现在医院,作案,在网上发布视频,住在陈定桥的小区,这些都是你算好了的,你是在靠近我?”

  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从四肢升腾起来。

  陈鱼看着顾雪崭,越想越觉得心底发寒,如果顾雪崭一开始就认识她,出现在她身边,现在又将自己‘判官’的身份暴露在她面前,那么他想做什么——

  “你忘得真好快啊,崔相宜。”

  顾雪崭看着陈鱼一直变化的脸色,他能猜到陈鱼脑子里在想什么,但是当他明白之后,他更觉得一种深重的悲哀。

  “我们以前认识,后来你换了身份,摇身一变,从一个杀人犯崔相宜,变成了陈鱼。你过得很不错,你抓贼破案,性子飒爽,你未婚夫对你也不错,你什么都挺好的,有钱有职位,还有一堆忠心得到下属。

  “我经常会去看看你,但你太敏感了,我好几次都差点被你发现,我就很少去看你了,崔相宜,我们认识的时候,你才那么大一点。”

  顾雪崭身后比划了一下:“你才十二岁,天天帮你爸妈看店,你爸妈,你还记得吧?他们不是你亲生父母,他们不能生孩子,就领养了你,你很乖,愿意干很多活儿,你总是待在民宿里,你不上学,因为需要每天接待游客。你很羡慕赵新梅。”

  “赵新梅,你还记得吗?”顾雪崭轻笑一声:“她跟你一块玩儿,你们一样大,只不过她是个野孩子,她爸妈手里生意都不干净,带的赵新梅也不是吃素的,你们两家距离近,她经常找你玩,你们玩的很好。”

  “赵新梅。”陈鱼眉尖微蹙。

  之前梦里看到的古镇,三个小孩去看烟花,那个女孩子,是不是赵新梅?

  “嘶——”陈鱼的额角抽抽地疼,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脑海里在疯狂地生根发芽,那种发芽是吸取了她脑海里的养分,迅速长大的,野蛮地横冲直撞,让陈鱼整个人都痉挛起来。

  顾雪崭居高临下看着陈鱼。

  他的神色变得快意。

  “看着你这样,我真开心,崔相宜,我们本来就是一样的人,你杀人,我也杀人,你没人要,我也没人要,我们是两个丧家之犬,靠着自己的算计筹谋,能得到现在的一切,我们两个才是一样的,从心脏开始,我们就是一样的,我们是上帝造出来适配的两个人!”

  “程隽算什么?府世亭又算什么?你是要跟我在一起的。”

  程隽——

  府世亭——

  越来越多的记忆在陈鱼脑海里乱窜,似乎下一秒就会出来,但是就是差了那么一点点,记忆卡着,只有无数的片段不停地飞速旋转。

  “府世亭。”陈鱼满头大汗。

  府世亭。

  这个名字仿佛是一道禁制,牢牢落在陈鱼记忆的枷锁上。

  “对啊,府世亭,你忘了吗?18年,他也去找你了,抛下他的妻子,他去找你,他比我快一步,他也比我勇敢一点,他救了你,把你藏在那块石头下面,他自己跑了,去引开追你的老金。”

  “18年,”陈鱼默念。

  脑海里狠狠一道闪电划过,一切都在一瞬间明朗了起来。

  是了,是18年。

  ——

  泼天墨色让芭蕉林蒙上一层阴翳,崔相宜和府世亭一前一后跑出芭蕉林,站在高高的山岗上,落眼看过去,入目是一个吊脚楼的寨子。

  夜色中,寨子里有星点火把光,显得一切格外宁静,而在这堆火把中,有一个独特的信号,陈鱼一眼就看见了。

  那是她跋涉半夜的目的地:“是‘极光’!你看到那朵蓝色的磷火了吗?只要到了那儿,会有人接应你!”

  “你呢?你不走吗?”府世亭几乎低吼。

  “我——”崔相宜的脸上全是犹豫。

  府世亭一把扯着她的胳膊拉回她:“你必须跟我一起走,花十三楼爆炸,死了几十个拆家,姬丽不信任你了,你留下是死路一条!”

  “不行。”彻夜奔逃,崔相宜的脸上污渍斑斑,只能看见一双眼睛是执拗而明亮的,她知道跟府世亭说谎没有意义,而且,现在她已经将他送到了安全的地方,她能放心再次返回毒枭窝了,于是,她迎着他戾气慢慢的脸,笃定地说:“我不会走,我答应过程隽,一定要帮他成功找到代号‘潘多拉’!”

  “程隽,你总算说了,原来你的上线是程隽!”府世亭觉得她疯了:“你的性命重要还是任务重要?!你知道这里是边境线,你随时会死吗?你都不害怕吗?”

  害怕,怎么会不害怕,她害怕地心脏砰砰跳动在胸腔中,夜风也不能让它平静。

  她看着面前高出自己一头的府世亭,为了寻找她,他混进缅甸,一身当地人的装束,潦倒落拓,星眉箭目带着戾气,逼视她时透出森森冷意。

  “我——”

  ——上次两人见面,还是在府世亭的婚礼上。

  当时府世亭一身高定西装,身边新娘笑颜如花,到场祝贺的客人太多,那场在古堡承办的婚礼,占据新闻头条很久。

  至今,崔相宜依旧记得,那天,她借用别人的请柬刚混婚宴,就看见府世亭将那颗名叫维克多之心的绿钻白金项链戴在新娘脖子上。

  参加婚礼的人惊叹:“这颗钻石价值三个亿啊!!!”

  “十三个亿他也拿得出来,他可是府世亭。”

  是了,他可是府世亭。

  她无意闯进了他的生活。

  如果不是那天公安大学下雨,他们永远都是两条平行线,他是商人府世亭,走南闯北,手段很辣,她是一个线人,撑船卖花过自己脑袋摔在裤腰带上的日子,此生此生,都不会有交集,更不会,在她生死危机的关头,他第一次将自己整的这么落拓来找自己,活像个上大学的毛头小子,一点也不府世亭——

  “如果能早一点碰到你,就好了。”崔相宜喃喃。

  早一点碰到府世亭,她没沾上毒枭,没手从冰糖块一样的毒品里搅动过,她读大学,上班工作,最多因为房租贵和上次龟毛而头秃,决计不会是现在这样,她穿行在刀锋剑雨和诡诈的毒枭窝里做线人,被雨林和枪弹淬炼出惊人的生命力。

  她回不了头,她属于这不安定的潮湿土地,她做不了那个单纯天真被保护的小姑娘。

  这些年,都是她一个人,生死仿佛并不重要,是府世亭现在出现在这里,让她生出一丝丝的后悔,她后悔,没有早些碰到府世亭,那样,两人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困在这里,纠结于能否安全离开这片土地。

  但是线人的位置来之不易,她对着缉毒队长程隽许过诺言,她要找到那个毒枭里放在警方里卧底的人的真实信息,她目前只知道,那个人的代号在毒枭里,叫做‘潘多拉’。

  潘多拉——

  古希腊中神话里,因为好奇心而打开盒子,将瘟疫、灾难、释放到人间的女人。

  “嘭!”

  炸弹在附近爆炸,打断了崔相宜的遐想。

  不远处的蓝色磷火瞬间熄灭,宁静的村寨瞬间被爆炸惊醒。

  家家吊脚楼瞬间亮起灯,寨子里的村民乱成一团。

  后来,有人持枪扫射。

  毒枭姬丽不愿意放过她,要抓她回去,寨子陷入一片汪洋火海。

  和陈鱼约定的人,没有阻止姬丽,没有给陈鱼制造安全离开的时间和机会。

  寨子里的人一茬一茬的人倒下去,像黄豆砸在地上,砰砰砰响。

  府世亭一把拉住要冲过去的她,带着她往芭蕉林深处躲进去。

  “不能朝那走。”过了很久,暗夜里,崔相宜突然醒悟,看着四周陌生而潮湿的山林,愣住,看着身后高大而森然的树林,说:“这叫死魂山!当地人的禁忌,一旦进去很容易迷路,后面是崂山老林,进去就出不来的。”

  “还有别的路能走吗?”

  嗒嗒嗒——

  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

  今晚真是祸不单行,居然还下起了雨。

  “她能想到你要去寨子,搜捕到你是迟早的事情!除了进死魂山,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你总是这么犟,一意孤行。程隽真是疯了,才要挑中你!”

  “不是程隽——”她脱口而出的解释,瞬间消声,长久浑身忽冷忽热,此刻再也坚持不住,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朝后摔去。

  “怎么了?!”

  府世亭警觉地扶着她,抬手摸下她额头:“你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送你出来之前。”

  远远地,突然响起枪声,府世亭闭嘴,脱下自己外套盖在她身上,而后背着她向着崂山老林走。

  走了也不知道多久,唐飒昏昏沉沉间,只觉得雨势实在大,砸到她眼皮都睁不开。

  她强撑开眼皮,看见自己被安置在一块岩石下,以及府世亭朝着另一个方向跑走的背影。

  茫茫大雨,他走的义无反顾。

  几十个人追上来,站在她附近,领头的女人低骂一句:“一堆废物!”

  她的声音冷硬短促,这个声音不是姬丽,是——

  手电筒光束穿透雨林,晶亮的雨水折射出一道光,女人肩上五角星花熠熠生辉,崔相宜欣喜地正要伸手求救,忽而,听到女人说:“一定要杀了唐飒!她活着走出这里,你们跟老金,都别想活了!”

  一个探路的回来:“是朝着前面跑了!有脚印和血迹,她受伤了!”

  “追!”

  几十个人瞬间出动。

  崔相宜嘴唇翕动,岩石上的雨水砸在额头,她眼前一黑,失血和环境带来的阴寒,将她的生命迅速而疯狂地拖向地狱。

  ——

  在那个时候,她脑子里浮现出程隽的脸。

  程隽说:“花十三楼爆炸后,你立刻赶到镇子,信号是‘极光’。跟着村民走,他们会带你过边境线,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

  漆黑的海边,浪声触礁哗哗哗响,篝火晚会的火光直冲云霄,古老的民谣如同咒语环绕周围。

  “可是村民——”

  程隽的脸隐在黑暗里:“我会想办法,有万全之策,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

  ——

  在程隽的脸淡下去之后,又变成了另外的场景。

  风冷飒吹过耳垂,墨蓝色苍穹上五颜六色的极光像匹素纱绸。

  云南边陲的夏日景色稠丽潮美,芭蕉树生长的遮天蔽日,唐飒和穿着白t的女人坐在皮卡上。

  放眼望去,墨色的夜空下,荒置的罂粟田野蛮生长朝着月亮,寂静而美丽的月光下,女人靠着皮卡车门。

  “这里以前是茶园,后来茶农的血浸染了每一寸,除非抓到他们,否则还会有下一片茶园变成罂粟园——”

  “姬丽已经怀疑我了!”

  “不用害怕,我会接应你,除了你的上线,我也会暗中保护你,不能功亏一篑,你一定要找到代号潘多拉!”

  ——

  雨歘歘歘倾盆而下,崔相宜意识模糊,两道声音不停地交替出现在脑海里: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找到潘多拉!”

  “他们会带你过边境线,不要回头!”

  “找到潘多拉!不惜一切代价!”

  “不要回头,保护你自己!”程隽的声音说:“府世亭在等你。”

  刹那间,混沌的脑海里霎时被劈开一道雪白光剑,声音瞬间全部消失,崔相宜胸腔震颤心跳重重落下,她重新睁开眼睛。

  “呼哧,呼哧——”

  她死死抠住手腕上的红绳,却出其不意指尖触到一片冰冷,她摩挲着,判断出来——

  “维克多之心。”死亡之前,府世亭还是把这颗钻石送给了她。

  或者说,他千里迢迢来送这块钻石。

  府世亭是爱她的。

  一见钟情,最后将性命都葬送在她身边。

  她后悔在死之前,他们没有认真地交谈过。

  他不知道,府世亭这样爱她,愿意跟着她到这个地方,最后生死难料。

  如果能够再来一次——

  如果时光倒流——

  她有很多话想跟府世亭说。

  “可惜走不出去了,走不出去了,我们都被困死在这里了——”崔相宜喃喃,眼角淌出泪水。

  一道男声说:“不会的,我会带你走!我答应过你,你是安全的,你永远可以相信我!”

  ——

  回忆到此终结。

  陈鱼抬头看着顾雪崭。

  顾雪崭的眼睛一片血红,他神色疯狂:“你想起来是吗?”

  “那天,你也在林子里,是你带走了我,然后你将我带到了银钼,你给了我‘陈鱼’的身份。”

  “对!是我!你的梦该醒了,我本来打算再过一段时间,才慢慢告诉你我是判官的,没想到,你太聪明了,翻了旧案就找到了病院来。”

  陈鱼:“你把陆阿姨变成这样,是为什么?”

  “她会识破你的身份,我是迫不得已,我只能关着她,做了一份假死报告,你知道的,我是个医生,很擅长做这个,完美无缺,你那个未婚夫当时还查了,但是什么都查不到,认识你的时候,你跟我都是野孩子,后来,我把你改成陆擢红的陈鱼,我自己也成了顾雪崭,真好听的名字,不像我妈,只会叫我小狸,让我被人取笑。”

  “你现在全部告诉我,你想干什么?”

  “你还记得《黑色星期天吗》?”顾雪崭笑着看陈鱼:“我怎么都没想到,赵新梅挺厉害的,手伸到我这儿来了,她跟小吴认识,想弄死你,小吴给你听的就是《黑色星期天》。”

  那个诡异的钢琴曲。

  陈鱼在听的时候觉得有些耳熟,但身体本来就不舒服,根本没有朝着《黑色星期天》的方向想,现在顾雪崭提示之后,陈鱼陡然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本来给你准备的也是这个曲子,不过,我没想用在你身上。”顾雪崭靠回椅背上,语气非常愉悦:“说真的,我控制过好几个人给我顶罪,只有郑军柯不太一样,他死的时候,我还难过了好一会儿的。”

  “郑军柯是你杀的?!”

  “当然了。”

  “可是尸检报告没问题,”陈鱼瞬间沉默。

  如果做尸检报告的人,跟顾雪崭认识呢?

  当时给郑军柯做尸检的人,并不是白铭,而是下来的专家,那个专家的名字陈鱼已经忘了,只是因为案件影响太大,案子收尾的非常快。

  陈鱼从没怀疑过,警局内部会出现问题。

  顾雪崭说郑军柯给她留了线索。

  是什么线索。

  陈鱼看一眼顾雪崭那种猫逗弄老鼠一样的眼神,脑海里飞快搜寻着郑军柯当时的供词。

  郑军柯供述的太快太多了——

  郑军柯的所有供词都是围绕案子的,只有——

  陈鱼猛地抬头:“你是故意的!”

  顾雪崭眼睛很亮:“你果然能猜出来,你看,我就说我们两个是一样的。“

  “你疯了!”

  “我早就疯了啊。”顾雪崭偏头看着陈鱼:“你不知道吗?”

  鼻尖开始有火烧灼的味道。

  黑烟从楼下升腾上来,逐渐变得呛鼻,顾雪崭坐着一动不动。

  顾雪崭一早就想好了他案子收尾的结局。

  郑军柯的所有供词都没问题,当时陈鱼审郑军柯后,正好碰到钟灵山出案子,陈鱼要出现场的时候,正好碰到周子明。

  当时周子明没头没尾地说:“刚才你走了之后,郑军柯给你留了一个问题,《黑色星期天》的另一个名字是什么?”

  陈鱼后来查过相关资料。

  《黑色星期天》的另一个名字:魔鬼的邀请书。

  “1932年,由鲁兰斯·查理斯于法国创作,1945年就被毁掉了,这首曲子一共只存在了13年,但13年里,因为这首曲子自杀的人,有上百之多,其中很多死者,会在死前留下遗书,表明要求在自己的葬礼上播放该曲子。”

  陈鱼轻声说:“比利时酒吧内演奏过这个曲子之后,一名匈牙利人开枪自杀,一个女警察调查这个案子,她听了这个曲子之后,留下遗书自杀。”

  “对。”顾雪崭:“你做的功课果然不少。”

  “你想杀的不是我,是程隽,或者说,是府世亭,程隽在18年就死了,顶了程隽姓名的是府世亭,你看着我跟府世亭重新认识,就像看一场好戏,你从一开始就想好了你什么时候下场进来玩,也给府世亭选好了结局。”

  顾雪崭笑着点头。

  “那么,我最后一个问题,你想要一个警察的死来结束这个案子,那么你想让我来,还是让府世亭来?”

  “当然是他来,你为什么要死?我们只是来玩游戏的,玩够了,我们就得走的,以前死的是李宝振、崔相宜,这次死的人是顾雪崭、陈鱼。我们会有新的身份。”

  “不要再用‘我们’这个词,你让我感到恶心。”

  顾雪崭本来在笑,在这句话之后,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泛白,他嘴角划过一抹玩味地笑:“那又怎么样?结果是你跟我走。这就够了,我会带你回古镇,小时候,我们不是过得很开心吗?你要想见赵新梅,我会把她也带回来。”

  顾雪崭笑的像只狐狸:“你知道你那个小姐妹赵新梅,她现在在干什么是什么身份吗?我保证你会很意外。”

  陈鱼语气很淡:“她不就是郜令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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