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旧王已逝，新王万岁
我没有去看半精灵愤怒的高声反驳，也没有去关注高举兵刃把我们围在当中的灰矮人士兵和牛头怪。
我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厄尔森家族的钢铁方块身上，瞳孔微微收缩。
我感觉到，当这家伙向我们走来的时候，自城市中心发散的如心跳般的无形灵能脉动开始不断增强。它包裹我，挤压我，几乎要碾碎我。我的精神层面受到强大的灵能冲击，原本自由延伸的思维卷须被迫统统缩回了大脑，而且几乎维持不住超态变化的人类形貌了。
我伸手向下拉了拉斗篷的兜帽，把脸藏在阴影里。
自从我以灵法合一突破施法与显能的壁垒以来，还从未想过这个世界上有谁的显能之力能凌驾于我之上，更不用说这个对手居然只是一介心灵武士。
然而此时此刻，厄尔森家族长子散发的灵能威压令我皮肤刺痛，身体发麻！
骨头轻声问我：“你察觉到了？”
我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单凭钢铁方块的一己之力，绝不可能形成如此可怖的灵能威压。然而如果通过精神链接把众多灵能生物的显能之力叠加到他一个人身上，就大不相同了。
五级心灵异能·超能共鸣。
这个多人协同显能的心灵异能，与群体施法的环形法阵有异曲同工之妙。
协同显现这个心灵异能之后，每个参与显能的灵能生物彼此实现精神力同调，将精神力汇入一个集合的“池”，创造一个无以伦比的精神力实体。这个精神力实体通晓每一个参与显能的生物记忆中的已知心灵异能。它的显能威力也比所有参与显能者都要强大。
我抬起头，用秘法视觉和侦测灵能双重凝视笼罩李德炉的紫光网络，去感知这个混合了古老魔法与心灵异能的巨大结界。这巨大的结界，显然并不只是囚禁弑神者的监牢。它也是某种类似五级心灵异能·超能共鸣的精神协同之网，只不过不是重新凝聚一个精神力实体，而是把网络范围内的某一类特定人物增幅成这个精神力实体。
我凝视钢铁方块狞笑的丑脸。
站在我们面前的，不止是一个满口真相的面首卫队副队长——李德炉所有灰矮人显能者，或主动，或被动，都正通过这张巨大的超能共鸣之网，将整座城市的显能之力一股脑儿加持在了这个钢铁方块身上！
就在这时，旁边牛头怪“哞”地一声痛叫，满脸鲜血地向后退开——这个牛头怪就是适才提走铁魔像脑袋的那个。钢铁方块下令抓人，它当即伸手抓向半精灵的手臂，结果被半精灵反手一鞭抽在它的牛鼻上，打得皮开肉绽。
钢铁方块哼了一声，突然对我们张开大嘴。
下一秒钟，刺鼻的酸臭伴随着黄绿色的气液混合物，向我们铺天盖地袭来！
我双眼银光闪动。
一道风帘平地而起，环绕在我们周围，形成一个圆柱形的空间。
气液混合的强酸隔绝在风帘之外，弥漫成黄绿色的雾气。
只听圆柱形风帘外的地面滋滋作响，围拢我们的灰矮人心灵武士和牛头怪一片惨叫。
当黄绿色酸雾散去，我看见圆柱形风帘之外，坚固的岩石地面被灵能强酸腐蚀，造成了一个八十多英尺的锥形范围，足有半英尺深的蚀痕。
我看见，围拢我们的灰矮人和牛头怪统统倒在横流的酸液里。它们全都被融化了，不是变成了残肢，就是变成骨骼。红色血水与黄绿酸液在地下混在一起，看上去就像印着廉价抽象装饰画的厚地毯。
这是心灵武士的六级心灵异能·黑龙吐息。
将精神力转化成灵能强酸，从口中喷吐出去，像黑龙的吐息一样，造成可怕强酸伤害的范围杀伤心灵异能。
钢铁方块利用紫光网络把这个心灵异能的伤害无限放大了，即便是太古黑龙也喷不出这样可怕的伤害力。
不仅如此，这家伙突然显现这个心灵异能，根本就是想杀死我们，丝毫不顾及党羽的生死。那些奉命包围我们又被隔绝在风墙外的灰矮人卫兵和牛头怪，全都死在他的黑龙吐息之下。
我没有撤除风墙术，继续让它围绕着我们吹风，这样可以有效地阻止强酸融解尸体产生的味道钻进我的鼻子。
钢铁方块盯着我，我也凝视着他。
钢铁方块啧啧称奇：“时间加速搭配风墙术……看不出啊，地表人类里还有你这样既精通心灵异能又懂神术的家伙。”
“承蒙夸奖，”我说。
必须得承认，这家伙的眼力真不错。
无论是牧师还是亵渎祭司，都不可能随心所欲想施展什么神术就施展什么神术，必须事先向神明祈祷，祈求神明赐予我们当天的神术才能施法。这样一来就有个难题，我们并不是每天都能祈求神明赐予我们合适的神术。
譬如我今天就没有准备风墙术。
好在我曾经缴获了十指那一堆储法戒指，所以养成了一个好习惯。只要闲的没事，就从神明处窃取一些特殊用途的神术，把它们统统存在戒指里，以备不时之需。
刚才厄尔森长子张大嘴巴即将喷射酸液的一瞬间，我显现了心灵异能·时间加速，然后在静止时间帧里取出存有风墙术的储法戒指，擦亮了戒指面。
“强大的王子殿下，”我说，“我的主君和我，在卡尔德兰看到招赘广告，千里迢迢前来求婚。国王陛下和公主殿下如果出了什么意外，这桩婚姻也就告吹了。我们有什么理由要行刺呢？何况我们来到这座城市才不到两天，又从哪儿找来几十个全副武装行刺的同党呢？”
我显现了一点灵能技巧，使我的话语声音远远地传播开去。
同时不露痕迹地扫视再度围拢我们的新一波灰矮人心灵武士。果不其然，他们同样与紫光网络的心灵脉动实现了同调。只不过不是受益者，而是被动的给予者。
厄尔森家族的钢铁方块沉了脸色。
他先是回头对游行队伍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有所顾忌的样子，然后转头对我咧嘴笑了。
钢铁方块说：“早就听说，地表人类都是能言善辩的娘炮儿，果不其然。你这个脑袋上除了眉毛一根毛都不长的家伙，的确挺能说会道的……你是什么人？”
我说：“埃阿斯·赛恩·白闪光。”
“埃阿斯·赛恩·白闪光。”
他点头又重复了一遍，同时死死盯着我，仿佛要把我的名字跟相貌对号入座，深深刻进脑海里。
“我就叫你白闪光了，你是灵神术士？”灵神术士，这是一个同时探索心灵之道和侍奉神明的职业，大多是宝石龙王的眷者和祭司。
“只是个雇佣兵，”我回答，“什么都会一点，仅此而已。”
钢铁方块嗤之以鼻。“你们这些非矮人，总是这么虚伪……你的心灵异能有两把刷子，我改主意不杀你们了。为我效力吧白闪光，站在你们面前的，就是新任的李德王，奥拉夫王！”
“放屁！你还不是国王呢！”
骨头暴跳如雷：“你个方块儿脑袋敢跟朕抢章鱼头，啊不，手下！”
“朕？”
钢铁方块再一次咧嘴笑了，笑声里充满了轻蔑。
“只有朕，才有自称‘朕’的权力。你这做白日梦的蠢货，还没感受到朕的强大力量了吗？这是李德炉王位的传承之力！朕已经得到了李德炉的认可，马上就要登基为王！”
我们面面相觑。
半精灵愕然说：“李德王驾崩了？游行队伍不是还没走到爆炸地点吗？那公主呢，公主还在，为什么不是她即位？”
钢铁方块开心地耸了耸肩膀。
“女人怎么能当国王？朕这就叫天命所归。”
他哈哈大笑说：“刚才那大爆炸，虽然没能炸到游行队伍，但是大爆炸崩飞的一块什么东西的碎片，刚巧飞进了李德王的眼睛，把老家伙的脑子打成了糨子。老家伙就在刚才我过来之前断气儿了。”
他右手一翻，对我们摊开手掌，一片闪闪发亮的东西正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里。
我木呆呆地盯着那片东西，只觉得颅压一路上扬，头痛又加剧了。
我伸手按住太阳穴用力地揉，同时感觉到左右四道目光恶狠狠地看向我，犹如芒刺在背。
就算是化成了灰，我也能认出这片东西。不单我能认出来，灰矮人骨头也能认出来，半精灵鞭首大人也能认出来。
这是吉拉文水晶球的一小块水晶碎片。
钢铁方块说：“想好了吗，白闪光？不为朕效力，就去死吧。”
他打了个响指。
一个高大的牛头怪应声来到钢铁方块身旁，稍微落后厄尔森家族长子半步站住。
我飞快地扫了它一眼。
这个牛头怪双臂都带着连护肩的环臂手，身材异常魁梧，直追疯牛晨昏。手提一柄巨大的奇形兵器，这兵器一头是权杖，另一头是大砍刀。赤褐色的体毛，毫尖闪动着妖异的金黄和蓝绿。头额正中一块白斑，两只黑色长角前段包裹着精金打制的角套。胸前悬挂着我极其眼熟的神徽：镀金天平，托盘右高左低，分别是被挑起的哭泣脸青铜日轮，以及下沉的紫铜牛头。
半精灵大笑起来。
“非常好，用测谎神术证明我们的清白吧，”半精灵说，“我不是刺客！”
我感觉到她在我左半边屁股上狠狠刺了一刀。
我愤怒地心灵感应她：你干什么？
你最好想出办法糊弄过去，我知道你有办法。她恶狠狠地回复我的心灵感应：然后你给老娘解释清楚！那块水晶球碎片是怎么回事！
“朕是来求婚的，”骨头的嗓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不是来行刺的！该死的刺客我真想把你碎尸万段你这混蛋！”
然后我感觉右半边屁股被抡了一狼牙棒，半边身子都疼得发麻。骨头应该是留手了的，否则我怀疑我的右侧骨盆就该跟我说再见了。
我深深吸气，平静地说：“我的主君不是刺客。”
钢铁方块转头看向牛头怪祭司。
验证谎言的神术光芒，正在牛头怪的巨掌中稳定地闪烁着代表诚实和真话的蓝光。
“他们说谎，”牛头怪祭司隆隆地说。然后它手中的蓝光变成了红光。
骨头瞪大了眼睛，一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表情。
半精灵愤怒大喊：“胡说八道！”
钢铁方块放声大笑，笑得捶胸顿足，一个劲儿擦眼泪。然后盯着我们，咧开大嘴，胡须之间露出两排参差不齐的浑黄牙齿。
“赶紧招供，现在跳反做污点证人还来得及。快说，你们究竟是怎么串通那个弑君的贱人设下圈套谋杀了国王？”
他越说越气，义愤填膺：“别再狡辩和抵赖了！你们这些，可耻的，颠倒黑白连眼儿都不眨的骗子！”
……你确定这句话不是在说你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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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级心灵异能·超能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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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心灵武士的六级心灵异能·黑龙吐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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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铁方块说：“早就听说，地表人类都是能言善辩的娘炮儿，果不其然。你这个脑袋上除了眉毛一根毛都不长的家伙，的确挺能说会道的……你是什么人？”
我说：“埃阿斯·赛恩·白闪光。”
“埃阿斯·赛恩·白闪光。”
他点头又重复了一遍，同时死死盯着我，仿佛要把我的名字跟相貌对号入座，深深刻进脑海里。
“我就叫你白闪光了，你是灵神术士？”灵神术士，这是一个同时探索心灵之道和侍奉神明的职业，大多是宝石龙王的眷者和祭司。
“只是个雇佣兵，”我回答，“什么都会一点，仅此而已。”
钢铁方块嗤之以鼻。“你们这些非矮人，总是这么虚伪……你的心灵异能有两把刷子，我改主意不杀你们了。为我效力吧白闪光，站在你们面前的，就是新任的李德王，奥拉夫王！”
“放屁！你还不是国王呢！”
骨头暴跳如雷：“你个方块儿脑袋敢跟朕抢章鱼头，啊不，手下！”
“朕？”
钢铁方块再一次咧嘴笑了，笑声里充满了轻蔑。
“只有朕，才有自称‘朕’的权力。你这做白日梦的蠢货，还没感受到朕的强大力量了吗？这是李德炉王位的传承之力！朕已经得到了李德炉的认可，马上就要登基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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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精灵愕然说：“李德王驾崩了？游行队伍不是还没走到爆炸地点吗？那公主呢，公主还在，为什么不是她即位？”
钢铁方块开心地耸了耸肩膀。
“女人怎么能当国王？朕这就叫天命所归。”
他哈哈大笑说：“刚才那大爆炸，虽然没能炸到游行队伍，但是大爆炸崩飞的一块什么东西的碎片，刚巧飞进了李德王的眼睛，把老家伙的脑子打成了糨子。老家伙就在刚才我过来之前断气儿了。”
他右手一翻，对我们摊开手掌，一片闪闪发亮的东西正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里。
我木呆呆地盯着那片东西，只觉得颅压一路上扬，头痛又加剧了。
我伸手按住太阳穴用力地揉，同时感觉到左右四道目光恶狠狠地看向我，犹如芒刺在背。
就算是化成了灰，我也能认出这片东西。不单我能认出来，灰矮人骨头也能认出来，半精灵鞭首大人也能认出来。
这是吉拉文水晶球的一小块水晶碎片。
钢铁方块说：“想好了吗，白闪光？不为朕效力，就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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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精灵大笑起来。
“非常好，用测谎神术证明我们的清白吧，”半精灵说，“我不是刺客！”
我感觉到她在我左半边屁股上狠狠刺了一刀。
我愤怒地心灵感应她：你干什么？
你最好想出办法糊弄过去，我知道你有办法。她恶狠狠地回复我的心灵感应：然后你给老娘解释清楚！那块水晶球碎片是怎么回事！
“朕是来求婚的，”骨头的嗓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不是来行刺的！该死的刺客我真想把你碎尸万段你这混蛋！”
然后我感觉右半边屁股被抡了一狼牙棒，半边身子都疼得发麻。骨头应该是留手了的，否则我怀疑我的右侧骨盆就该跟我说再见了。
我深深吸气，平静地说：“我的主君不是刺客。”
钢铁方块转头看向牛头怪祭司。
验证谎言的神术光芒，正在牛头怪的巨掌中稳定地闪烁着代表诚实和真话的蓝光。
“他们说谎，”牛头怪祭司隆隆地说。然后它手中的蓝光变成了红光。
骨头瞪大了眼睛，一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表情。
半精灵愤怒大喊：“胡说八道！”
钢铁方块放声大笑，笑得捶胸顿足，一个劲儿擦眼泪。然后盯着我们，咧开大嘴，胡须之间露出两排参差不齐的浑黄牙齿。
“赶紧招供，现在跳反做污点证人还来得及。快说，你们究竟是怎么串通那个弑君的贱人设下圈套谋杀了国王？”
他越说越气，义愤填膺：“别再狡辩和抵赖了！你们这些，可耻的，颠倒黑白连眼儿都不眨的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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